第124章(1 / 1)

但那只是开始。

后来,他不满足于这样的发泄了。最初是推搡,后来是掐住我的手臂,甩在墙上,再后来,是拳头落在我背上。有一次,他打得实在是太狠了,那时我以为自己会死。我报了警。然而,他开始跪在地上痛哭,抱着我道歉,说自己只是情绪失控,说他真的很爱我,说他害怕失去我。他哭得那么可怜,仿佛真正的受害者是他,而我才是那个冷酷无情的人。

我心软了,撤回了报警,就好像我曾经原谅他无数次那样。因为他是冉冉的父亲,因为他总是在道歉,因为他总是承诺会改。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对冉冉动手。

那一天,我去市场买菜,回到家时,听见冉冉在房间里抽噎。我推门进去,看见她趴在床角,手背上一道明显的红痕。我愣了一秒,转身冲进客厅,看见杜德丰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

他说,冉冉下午不听话。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然后我就开始逃跑,但每次都会被找到。我不是没试过再次报警,可每次警察来了,杜德丰都会演一场痛改前非的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失控的可怜丈夫,而我则成了那个满嘴谎言的女人。由于曾经撤回报警,我说的话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他甚至能通过警察找到我,让我无处可逃。

你知道吗,我的人生像那场暴雨里我亲手制造的漩涡,我以为被卷入的只有秦儒,然而我自己也一直被那漩涡拖拽着,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脱身。那装着录像的 U 盘,我一直带在身上,好几次立下决心要销毁,却始终无法下手。它像是漩涡的眼,提醒着我,终有一天我会被过往吞没。但我没想到,让这吞没到来的人,偏偏是你。

你明白了吗?你当初站在所有人面前揭露一切,难道以为我会感谢你吗?不,我只恨你。恨你从来都不管别人的死活,恨你让我活得比过去更糟糕。

对,张芳芳,我真的好恨你。你长得好看,头脑也聪明,你甚至还靠自己的能力考上了大学。你向来相信自己,还有一股不知道究竟从哪冒出来的勇气,要一个人对抗全世界,甚至连死都不怕。你不停向外诉说自己的经历,即便那只会让你伤痕累累。如果你和我一样,都是在漩涡里的人,我只是任由自己被卷进去,你竟直接捅向漩涡眼。

你明明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女人,只要经历过那种事,就不可能再有真正光明的未来。为什么你还要这么执着?为什么你宁愿当一个疯子,也不愿意和我一样,假装过去的一切都不存在?为什么你明明以为我是秦儒的帮凶,却还想要来帮助我?

为什么,刚才酒店响起火警警报的时候,我们被迫下楼,你却能想到这可能是杜德丰和陈朗的诡计?为什么你坚持和我换衣服,让我带着冉冉等你走后再离开,而你自己去当那个目标?

你这个虚伪、优越、偏执的疯子。我恨你让我看见自己的懦弱,恨你让我无处可逃。你让我厌恶自己,让我后悔,为什么当年没有早点站出来。如果你不来找我,我可以一辈子骗自己,骗自己这就是我该承受的一切,骗自己我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可是你来了。你还是来了。

我真的好恨你。

你真的太瘦了。站在阴暗的灯光下换上我的衣服时,我几乎能数清你的肋骨。你肯定不知道,你低头系鞋带时,手指都有些发抖。我看得一清二楚,你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选择把自己扔进这场暴雨中。

我真他妈的恨你。我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你,可我什么都说不出口。

警报声太吵了,几乎和我家那台制冰机一样吵,外面的雨就像是在尖叫。

“张芳芳。”

我叫住了你,音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大不少,甚至把我自己吓了一跳。你回头看我,眼神淡淡的,像是在等我说些什么。

我咬紧牙关,抓住你的手腕。你的手腕冰凉,像你在很久前就已经死了。我用力地捏了一下你,希望你能记住这疼痛,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次感到疼痛。

“别让我后悔。”

你笑了,然后转身离开,步伐坚定,毫不迟疑,甚至连个回头都懒得给我。

妈呀芳芳可千万不要出事….

哇,每次深夜发你都来得好迅速!谢谢chole的阅读~

垃圾的结盟总是那么迅速,从这里开始的犯罪,也在这里收网吗?

嘿嘿因为我在加村(有时差)??

写得太好了??

憋了好久哈哈哈,更新来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禁看着自己的作息流下悲哀的泪水

第七章(15)控制

警报声轰鸣,大雨倾盆。身着陈丽衣服、戴着鸭舌帽的张芳芳和其余住户一起,从逃生楼梯处跑了下去。旅馆一片黑暗,要看清身边环境只能靠手机微弱的光。她混在人群中,目光紧盯着出口方向,屏住呼吸,装作无意地抬眼观察。果然,杜德丰就在门口,警惕地扫射四周。

张芳芳小心翼翼地四处查看,没有赵先德的身影。她拉低帽檐,往外挤了一些,确保自己进入杜德丰的视线。

“陈丽!”

杜德丰的声音从雨幕里传来,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怒意。

张芳芳故意停顿了一下,肩膀微微绷紧。男人急促的脚步声,夹杂在人群的骚动中。确保杜德丰正在往这边挤后,张芳芳猛然跑了起来。

她绕过街角,冲进雨夜,耳畔风声呼啸,鞋底溅起泥水。偌大的雨无法阻止她的脚步,她跑得娴熟,似乎已对这条路线轻车熟路。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如催命符,怎样都甩不掉。七拐八弯后,她略微有些体力不支。即使戴了帽子,她的眼睛依旧被瓢泼大雨打湿,甚至有些看不清路。肩上背着的布包裹,也因雨水而增加了不少重量。她拿出手机,一边跑一边试图发送些什么。雨水打在她的屏幕上,连操作都有些困难,这更拖慢了她的步速。

她从巷道拐出了小路,看见前方一座破旧的桥,便顺着边上拦起的阶梯往下跑。这里有一条火车轨道,曾经运人,现在运货。因为这日的暴雨,四下无人。她迅速躲到桥洞里。那里时有流浪汉寄居,也许是今天雨太大了,空无一人。她跑到杂物堆后,总算喘了一口气。

虽说是桥洞,但这里更像一条不长的隧道。这里的回声很大,外头轰鸣的暴雨,令人无法清晰地判断周围是否有脚步声。

张芳芳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尽量挡着光,操作着手机。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看到了另一束光。那束光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从桥洞的另一边往这走来。光照的后方,一名瘦弱的女性撑着一把透明雨伞,往黑暗中行进。

是徐嘉宜。

张芳芳双眼圆睁,屏住呼吸,从杂物堆中起身。她往外走了两步,刚要唤她的名字,便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以为这样就骗得过我吗?”

这句话的语调平静得如同波澜不惊的大海。

张芳芳想回头,但已经来不及。一块布瞬间捂住她的口鼻,带着微弱的刺鼻气味。她双手本能地挣扎着,四肢的力气却缓缓被抽空。她的挣扎越来越弱,一分钟后,她整个人瘫软了下来。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听见了一声略显胆怯,却又声量极大的呵斥。

“放开她!”

纤细的声音在桥洞里回荡,混杂着暴雨的拍打声。

然后,张芳芳像一片落叶般倒了下去,最后看见的,是赵先德冲着徐嘉宜的方向,露出了完美的微笑。

仿佛他只是在大街上偶遇了熟人,在打招呼。

被打招呼的对象,徐嘉宜,正强撑地站着,手里举着手机。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但那手机的摄像头牢牢对准赵先德,仿佛她举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把枪。屏幕的反光落在她的脸上,显得她更为苍白。而她的另一只手落在胸前衣领处,像是在抚平自己混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