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笙心想，她果然不适合干坏事，翻墙也是，亲吻也是，总被抓包。

第049章 递光27

林暮晴静静地望着陆笙, 她缓慢地悠长地呼吸，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陆笙在她的注视下有几秒的慌乱, 想解释，又把编造的借口咽了回去, 默默退开，躺回了枕头上。

窗外的光失去了遮挡, 一下子照进林暮晴的眼睛。

窗户与墙体?投射出来的阴影何其?巧妙, 林暮晴在光里，陆笙在暗处, 楚河汉界，分得一清二楚。两人在柔和的空气?中静静躺着, 却像是躺在不同的世界。

沉默将尴尬酝酿得更加浓郁, 林暮晴不说话?，陆笙就一直在等?她开口, 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主动交代的自觉。

最终还是林暮晴让了步, 她轻柔地询问?，又像是叹息：“为什么？”

为什么陆笙要动凡心，她林暮晴并不是一个多特?别的人。

陆笙不答, 像是在揣摩她这问?话?是什么意思。林暮晴的提问?实在太?过笼统，陆笙露出解数学?题时才?会有的神?色，试图从林暮晴, 或者从自己身上找出一个解答。

她落笔，先写一下一个解字，拖长了声音说：“我……”

要怎么回答？

两人好像在解灯谜, 一人出题，一人猜出题者的用意。

“我好像没做什么让你误会的事。”除了疗伤, 林暮晴已经刻意和身边人保持距离，其?中也包括陆笙，但凡是个闺蜜都比她俩要亲密。

“误会吗？”陆笙这次接话?很?快，“一起住不算？”

因?这两句模棱两可的对话?，她们之间好像把话?挑明了，又好像没有，这样模模糊糊的试探，越遮掩越显得欲盖弥彰。

“那是因?为好方便?行动。”林暮晴回答。

“循环已经结束很?久了。”

林暮晴罕见地沉默了一下，她不知怎么的，把自己放到了弱势的位置上，明明该开口追究的是她，如今却变成了陆笙气?鼓鼓地找她麻烦。

她不答，陆笙支起上半身，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两人视线相接，林暮晴兀自挪开。

她承认，没提让陆笙搬走的事，是她的私心作祟，她习惯了屋里有人。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林暮晴无心追究。

次卧有人住，家里有人气?儿，林暮晴会觉得和这个世界能多一些联系。时常带着“我不属于?”这里的心态是做任务的副作用，她不曾表现出来，但在循环结束后这种强烈的不归属感就更加明显。

如果不是陆笙在，她甚至不会和姜念和晏溪月产生什么过多的交集，安心等?着任务结算，反正大家也不记得了。可人与人的联系何其?重要，至少，她现在对除夕有新的回忆可聊以慰藉了。

另一方面，林暮晴默认陆笙是要跟着她的，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监督？或是协助？让她好好完成任务。林暮晴早就察觉到陆笙和这个世界的旁人不同，所以她总话?里话?外揶揄陆笙，上次道长的话?几乎点明了陆笙的问?题，跟着回乡下这一趟，林暮晴又肯定了这个猜测。

这间屋子的一切都像是虚构的，没有长久的居住痕迹，家具虽旧但没有划痕。尽管看上去和普通乡下人家没有什么不同，但很?多细节，都有遗漏。

想要用剪刀时，家里才?会有剪刀，需要用到盐匙时，王牧才?会递过来盐匙，好像打?补丁一样，可能王牧这个姥姥也是虚构的。这些微小的细节别人不会察觉，但林暮晴会。

只是陆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她真真切切把自己当成了高中生，林暮晴也不拆穿她。

林暮晴不讨厌陆笙，甚至不讨厌那个吻，她只是想不通，是否作为监督员的死?神?都有被?修复员吸引这一条铁律。不然她身边这人，为什么会对她动心，她不知道该怎样处理这件事。

她选择故技重施，回避。

陆笙等?不来答案，林暮晴选择装死?，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搁置了。那个吻也没人再提。

王牧在楼下喊：“快起床，新年第一天?不要睡懒觉，不然这一年都会迷迷糊糊。”

陆笙躺在床上，大喊：“迷信！”

她生着莫名其?妙的气?，气?林暮晴装傻不直面她的心意，明明都到这份上了，还要装作不知道，世上哪有这样的人。

等?到正午，陆笙得知了另一个消息。

姜念和晏溪月昨晚也睡一个被?窝了，新年的第一天?，在陆笙和林暮晴还在直面尴尬的时候，晏溪月和姜念做了约定，等?长大后也要住在一起，她们约定好未来一起生活，互相照应，一起度过每一个新年，一辈子都不分开。

听着像少年人空口许下的承诺，不堪一击，又真心实意，陆笙羡慕得牙都酸了。

她戳手机：什么意思，你们在一起了？

姜念：没有，就是……做了个约定。

同样是没有吐露“爱”和“喜欢”，但迎来的结果，比告白还让人踏实。

陆笙捏着手机，切换到四人大群里，发了个祝贺的表情包，她说：“我能不能加入你们的家庭，加我一个，林暮晴就算了，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晏溪月大方地回：“好，你睡宝宝房。”

姜念发来的小人笑得直不起腰，动图一遍又一遍地循环，陆笙隔着千里远都能感受到她的喜悦。

林暮晴坐在屋外的摇椅上，她听到震动，看到置顶的群有好几条消息。群名是陆笙改的，叫“美少女壮士”，当然，四人里就数陆笙体?质最差。

陆笙不和她讲话?，但在群里聊得很?开心。林暮晴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停在陆笙说“林暮晴就算了，让她一个人待着”的信息上。

长按，回复。

“挺好的。”

又是没头没尾不挑明起因?经过的谜语，这句话?发出去后，陆笙也不在群里闲聊，群里就此沉寂。

林暮晴也在想，自己的处理方式是不是不太?好，如果是其?它症结，她总能雷厉风行地处理好，但在感情这方面上，事关自己，她能怎么处理？告诉陆笙“别爱我没结果”吗？

人的情感总是顽固得像旧疾，很?难说下一剂猛药就能药到病除，只能靠时间治愈。

况且，对陆笙，她难以坦率地说出拒绝二字。林暮晴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