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客房到?底还是维持了?原样，空置。

只不过这一空，就空了?四?年?。

草泽一次都没出现在青顶峰，她给祝百岁的?丹药，已经吃掉了?十六颗，留下来的?三个瓷瓶都见了?底。

青顶峰转眼又入了?冬。

祝百岁用温水吞服了?药，将瓷瓶整齐摆在木架子上，裹了?裹身上的?厚绒氅，推开了?房门。

她早已搬出了?药园子，在红叶林边盖了?一个单独的?屋舍，玄猫也有?了?单独的?猫屋，一块儿住在这里。

今年?早早落了?雪，祝百岁没撑伞，轻盈的?雪花落在她睫毛上，慢慢融成了?水雾。

她抬手随意抹了?去，袖口移开，明亮有?神的?眸子便露了?出来。

岁月将她雕刻得更加成熟，年?岁二十，不像儿时那般拔节长高，如?今身量不再有?太大的?变化?。

她踩在枯叶上，墨发用青绿绸缎高高束起，长身玉立，收敛了?少时的?张扬，眉眼间平静如?水，步伐也更加稳健。

“阿岁，这边。”林暮晴站在雪下朝她招手，祝百岁迎了?上去。

如?今两?人站在一起，面上年?岁竟相差不大了?。

脚下铺了?薄薄一层白，但头上的?红叶仍在，祝百岁依旧时常在红叶林练剑。

“今天有?小雪，正好试试你昨日学的?剑招。两?人没有?过多寒暄，林暮晴站到?了?一侧，给祝百岁腾出位置。

“好。”祝百岁望了?一眼林暮晴，唇角一抿露出浅笑，熟练挥剑。

长生的?剑柄被手心捂得温热，剑身却冷冽如?寒铁，飘忽之下，剑尖稳稳接住三五粒细小的?雪花，六棱体的?薄片一颗未折，即便翻转腾挪，全都完好堆叠在剑尖儿上。

忽又一抖手腕，接住的?薄雪离剑腾飞，几股银色剑气闪过，祝百岁收了?剑。

林暮晴用真气拖住坠落的?雪花，一一确认，六边棱角，全都折断成均匀的?两?段。

林暮晴收了?真气，雪花再坠入地下，这才慢慢化?了?。

两?人一静一动，默契浑然天成，在雪下练了?半日。

四?年?时间，寒来暑往，皆是如?此。

自打林暮晴收徒之后?，祝百岁就练得格外勤快。

一个肯学，一个肯教，除了?运气无甚进展外，林暮晴将剑修的?招数改良，都教给了?祝百岁。

虽然祝百岁无法用真气催动长生，长剑不能离手，效果打了?折扣。

但林暮晴退而求其次，教会祝百岁如?何以巧用速度和?剑招，催发长生自带的?剑气，银光猎猎，不比凡品要?差。

除了?剑招，祝百岁时常出入藏书阁，林暮晴当她在了?解修行之法，但每每去查看时，却发现祝百岁翻阅的?，都是些记载天界传闻的?杂书。

祝百岁格外关注天界的?事。

雪越下越小，天空逐渐放晴，祝百岁挽了?个剑花，站在雪中问林暮晴：“我如?今的?实力，能击败太虚的?守门灵兽了?么？”

林暮晴微微侧目：“四?年?里，你问了?我三次同样的?问题，你急着去太虚？是想?去找草泽？”

祝百岁点头。

林暮晴觉得好笑：“你竟还记挂着她，草泽三瓶丹药就将你收买了?么？”

祝百岁视线微微一顿，若无其事拍肩头上的?积雪，语气淡淡：“阿晴不喜欢我提草泽吗？”

“这倒没有?。”林暮晴笑，“你既然与她合得来，也是缘分。”

“这样啊。”祝百岁不再提，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成了?师徒后?，两?人相处多了?，祝百岁心中奇异的?躁动反而平缓下来。

林暮晴说要?教她，是真的?在认真教她。

儿时三五日她才能见着阿晴一次，如?今日日相见。

像鱼入了?水，也就不再渴了?。

她一门心思扑在剑道上，因心中的?念头被转移了?大半注意力。

但越是如?此，便越发离不开水。

依恋在看不见的?地方膨胀，她还未曾察觉。

林暮晴戴好斗笠：“不过，你要?是实在想?去，我们可以走上一道，你如?今的?能力也可以去试一试。即便不成也无妨，你的?培元丹吃完了?，正好再找草泽要?一些。”

祝百岁想?起往事：“就这样去要?丹么？要?是她不给，我们是不是要?抢？”

“你师尊也没这么无理。”林暮晴自然地伸出手，给祝百岁戴好绒氅的?斗帽，拍了?拍帽檐绒毛沾到?的?雪花。

“太虚年?岁流逝不易察觉，需得带些行李，去收拾一下，我们三日后?启程。”

第108章 往事17

在凌霄宗, 生徒出远门需要去行司阁报备取牌，登记去向。

出行的前两日，祝百岁从行司阁回来之时, 天?色渐晚，路过翠竹林时起了风, 青顶峰的翠竹冬日不谢，又落了雪, 晚风一吹, 竹叶婆娑，穿林的风送来扑面竹香, 难得清雅，祝百岁不由得驻足了一会儿。

只是一停步, 便听闻密竹中除了风声, 还有隐约的谈话声，时隐时现, 听不真切, 似有秘密掩藏其中。

祝百岁心下生疑，犹豫三分?，终是握着剑鞘去探个究竟, 沿着羊肠小道，还未行至翠竹林中心，忽闻右前方又是一声缱绻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