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挂得家里到处都是。

在余南做饭的时候，他满屋打量，定了几个显眼的地方，特别是卧室正对床那面墙，一定要挂最大的那副。

又去下单无痕钉。

余南打了个喷嚏，还以为自己打篮球感冒了，揉着鼻子出来泡药喝。

第四十章

伴随着湿冷的小雨，寒假来了。

被窝里的暖气悠乎乎从缝隙里溜走，在窗上凝成一片水雾。小区再没有早起上学的孩子，还有部分放假的当晚就回自己家过假期去了，雨滴轻轻敲打着窗沿，在半空的小区前所未有的安静中轻缓细细，叫再自律的人都难以拒绝地想要久违地睡一睡懒觉。

叶季萌被余南体温腾得难受，从他臂弯和被子里探出手来，手臂还没来得及和新鲜空气打招呼，便被另一只手抓住，又拽到两人之间暖着。

还在迷糊睡着的叶季萌不满地哼了一声，将脸往余南胸口埋，似乎觉得触感好，张嘴咬了一口。

一激灵余南醒了，低头看怀里猫也似睡着的人，胸口两排整齐的牙印还带着层晶亮的水渍，莫可奈何地捏了一把叶季萌的脸，又惹得叶季萌皱眉抬手，清脆的啪的一声打在余南手臂上，嘴嗫嚅嘀咕着，余南猜测他说的可能是“讨厌”。

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又紧抱了一会儿，昨晚睡觉两人都脱得干净，肉与肉紧密贴合在一起，摩擦出来的细小战栗叫嚣着幸福。

享受过这片刻，特意定的九点钟的闹钟响了一声，余南马上按掉，这才舍得起床。套上裤子先出去把客厅的中央空调打开，其他事倒不急着做，叶季萌还要再赖一会儿床，估计醒来就直接吃午饭了。

他回到卧室，坐在床边眉眼温柔。手伸进被子里去和叶季萌的五指交缠，弯腰在他额间落下一枚晨间吻。

叶季萌懒懒掀开眼皮看他一眼，又偏头去睡。

余南问他：“午饭想吃什么？”

叶季萌的梦境出现了许多的美食，他绕着这些漂浮在空中的碟碗转了几圈，最终站在一锅闪闪发光的汤前。

手中凭空变出大勺，他搅动着汤，看着里面的材料。

“山药，莲藕......”

小手小脚，有着余南高一时期的脸的小余南扒着勺子边坐了进来，叶季萌有些吃惊。

“还有......南南？”

“什么？”

余南有些好笑，抚摸叶季萌的脸侧，不能跟睡懵的人讲逻辑，他像哄小孩子一样。

“不能吃南南，吃了没人做饭了。”

叶季萌再没说奇怪的梦话，脸蹭了下余南掌心。

余南偏头看着窗外，阴雨连绵，天气预报说这一个星期都难有一个晴天，这样冷的天气，吃羊肉汤锅再合适不过。

起身去外面打电话给舅舅，他记得舅舅有个朋友就是开羊肉汤锅店的，舅舅还夸过他家都是用当天现宰的羊，很鲜。要到那家店的微信，预约好取餐时间，不过店铺位置离这太远了，余南又去找了跑腿。

五十多块钱的跑腿费随着指纹支付花出去的那瞬，余南自己都觉得难以想象，花钱找人办事，就为了一口吃的这种事，在遇到叶季萌前，那个贫困的自己想都不敢想。

而叶季萌告诉他，无关紧要的事浪费的时间，远比金钱可惜。

刷牙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身上穿的家居服是听都没听过的奢侈品牌子限量发售的专属会员购，销售只是打电话过来提了一下，叶季萌就下单了两套，到手都没试穿检查就剪了标，手工裁剪的丝绸跟普通衣服一样丢进洗衣机里放肆搅。

哪怕跟着叶季萌生活了四个月，余南还是没能对首富的财力有所具象的想象。他知道自己努力一辈子可能都还到不了叶季萌出生的起点，但他不想对叶季萌放手，也舍不得叶季萌退而求其次跟着他过普通的生活。

哪怕其实叶季萌对衣食住行都很不挑，农贸市场门口三十块一件的T恤他也穿了好久，领口开线了才被余南丢掉。

但这不是他将叶季萌拉下来的理由。

想着就焦虑，余南掏出手机就要买金融相关的书，但普通人，尤其是普通高中生实在是不懂这些，只能左开一个网页右开一个软件地站在那研究。

最后觉得先学好英语，好多别人推荐的金融书都是英文的呢。

不自觉就入了迷，他含着牙刷研究了半天，牙膏沫顺着下巴滴下来落在衣服上，留下两条白色的水渍。

这才回过神来，脱掉上衣丢脏衣篓里。余南速战速决刷完牙，低头捧水洗脸。

一双光滑的手臂搂着他赤裸的腰身，有些凉的脸贴上后背。

“不穿衣服勾引谁呢？”

十指在他腹沟摸了两把，叶季萌在占他便宜。

“你要不要趁着寒假去练练腹肌啊？”

叶季萌在为自己争取福利。

余南边洗脸边合计。

他刚报了驾校，教练听他说是高考生，寒假过后就没时间来练车了，本来是不想收他的，叶季萌的钞能力说服了教练，教练只要余南学得快，考试给他连着安排上，最快一个月就能拿到驾照。

为此他还推了学校的补习，学校看在他成绩好倒也没多说什么，但自己也不能因此落下复习，余南又想着学学金融学的专业英语，好像时间安排得挺紧凑。

他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有些郁闷，“我尽量吧。”

大不了再晚睡再早起硬挤一小时锻炼。

叶季萌笑了两声，拍他脑袋，“逗你的呢，准高考生就好好准备高考吧，这些等你考完再说。”

接过余南帮他挤好牙膏的牙刷，叶季萌含含糊糊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家？”

学生寒假不回家好像不太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