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1)

果然,负责人神色剧变:“你……你……你胡说八道。”

偷渡是非常隐秘的一件事,容鹤这样冲上门来,负责人心里有鬼也要咬死了不承认。容鹤无所谓地笑笑,沉声道:“我知道你有所顾虑,放心,只要你把人安全地带到巴西,卡里的钱都归你,我也不会向任何一个人透露这件事。你我都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不如痛快点,一手交钱,一手带人?”

容鹤唇角带笑,却不是商量的语气。事实上,他在威胁负责人,如果你不同意,这档子买卖明天就会全城皆知。因容鹤潜逃这件事,谢林已经大发雷霆,事发不过半年,负责人怎敢再触逆鳞。只见他咬牙切齿地寻思了半晌,突然眼一瞪脚一跺,恨声道:“你发誓不会说出去?”

“说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容鹤反问,“人在你船上,被动的是我。”

“好!”负责人道,“卡给我,五分钟后开船!”

容鹤把卡递到他手中,把邦达拉到一旁。

“密码是六个3,记住,一定要下了船再告诉他。”容鹤按着邦达的肩膀,小声嘱咐。

邦达使劲点头表示记下了,忍不住问:“你从哪儿来这么多钱?”

“以前我家里人给我的,一直没用,被我藏了起来。”容鹤道,“给你用吧,我用不着。”

小少年“嗯”了一声,想了想,诚恳道:“我不能白要你的钱。你给我个账户,我赚了钱还你。”

“不用,”容鹤笑道,“我有的是钱,而且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对了,你把这些也拿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纸币,里头既有人民币,又有美元。

“这是我从谢林那儿偷的。”容鹤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他的钱太多了,丢了这么一大笔都不知道。”

容鹤说得轻巧,邦达却不能轻轻松松地接下来。他不肯要,手一直缩着,任容鹤怎么塞给他都不接。容鹤怒了,拽过他的衣服全塞进兜里,佯怒道:“听话!一路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没点钱防身,还没到巴西,你先饿死渴死在路上了。”

邦达被他一吓,这才勉勉强强没再躲闪。

他承了容鹤这么大的情,脸红得苹果似的,支支吾吾,说出了心里话:“要不……我还是不走了。”他抬起头,一双黑黑圆圆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容鹤,“我实在不放心。刘进宝,我留下来跟你作伴吧。”

好久没人叫他“刘进宝”了,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叫容鹤不由想起在巴西那些日子。虽然清贫,虽然常有病痛折磨,但心情舒畅,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有希望。可惜只过了短短的三年,那样的快乐便一去不复还了。

“走吧,你不是说要做巴西最厉害的黑帮老大吗?留在这儿可成不了黑帮老大。”他张开手臂,将小少年拥入怀中,“听我说,这一路,我是说去巴西这一路会很苦。又脏,又潮湿,而且没什么吃的,更没什么机会见阳光,你会觉得自己就像船里的老鼠,甚至连老鼠都不如。不过熬过去就好了,熬过去,到了巴西,你就能开始新生活了。”

货轮发出绵长震耳的汽笛声,这是轮船即将出发的前奏。容鹤按住邦达的肩膀,在最后的时间里与小少年做短暂的告别。

“我不叫刘进宝,我叫容鹤。”他凝视着邦达的眼睛,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悲凉声音道,“我叫容鹤,别忘了我。”

容鹤跑下船,在货轮巨大的轰鸣声中久久伫立,看着这架庞然大物驶离岸边,前往地球的另一端。三年前,他在船里,怀着对自由与幸福的向往忍受着一切;三年后,他在岸边,知道今后自由与幸福永远与自己无关。货轮渐渐远行,逐渐消失于黑夜的海中,身边骤然灯光大亮,无数汽车呼啸着自远方驶来,将他团团围住。

容鹤的世界安静极了,刺眼的车灯,四散的保镖,还有那人歇斯底里的咆哮,似乎都离他很远很远。他温柔地注视着货轮远去的方向,良久,唇边缓缓扬起一抹微笑,转身朝谢林走去。

心愿已了。

回到谢宅,谢林单手拽着容鹤,把他拽上二楼。容鹤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几欲跌倒,又勉强扶着扶手站稳。皮鞋踏在楼梯上“咚咚”作响,昭示着主人的愤怒,谢林一脚踹开房门,把容鹤拽进房间,狠狠地扔在床上。

容鹤重重摔在床中央,即便床铺柔软,也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他闭着眼,脑袋里混沌一片,还没缓过来,一股大力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

“为什么要跑?”谢林居高临下,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彼此离得极近,谢林的怒气全喷薄在容鹤脸上,叫容鹤难受得别过头。谢林猛地一提,牵动着容鹤整块头皮都像要掉了,他被迫转回脸,在巨大的痛楚下蹙紧了眉。

“为什么要跑!”谢林又问了一遍。

他以为容鹤又打算跑,多亏自己追赶及时才没能叫人逃出自己的手掌心。容鹤知道他误会了,可他不想解释。忍耐着痛苦,他微微一笑:“因为我不想跟你在一起啊。”

那是平时他与谢林开玩笑时才会有的漂亮笑容,谢林非常喜欢他这样笑,那让他觉得彼此并非囚禁与被囚禁的关系,而是在谈恋爱。几小时前,谢林以为容鹤终于服软,终于不再抗拒自己,愿意对自己敞开心房。他满脑子都是善待容鹤的念头,想跟容鹤好好过,一起过到八十岁。可就在几小时后,他的一切感动与善意都成了自作多情,容鹤又一次骗了他,又一次利用了他的感情,从他身边逃离。

就像三年前一样。

“为什么不想跟我在一起?”谢林收紧五指,随着五指收拢,容鹤的头发全聚向他掌心,叫容鹤疼得不得不努力抬高身子,好缓解一些疼痛。谢林丝毫不心疼他的痛苦,容鹤疼在身上,他的痛却在心里。他眯起眼,凝视容鹤因疼痛而皱起的五官,缓缓问道,“为什么?你又骗了我吗?你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是骗我的?”

“我以前是不是说过我爱你,想陪你到八十岁?”终于轮到容鹤来检阅谢林的痛苦,容鹤心中真是畅快。他直视谢林的双眼,在那份痛苦上火上浇油,“那全是在骗你。”

“啪!”

谢林狠狠一巴掌甩上去,打得容鹤软倒在床上。

头发盖住半边脸颊,黑色发丝之下,白皙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容鹤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抬头轻蔑地微笑。

“这么大反应?你当真了啊谢林。”一笑就牵扯红肿的嘴角,可他仍不减笑意,“你真是天真得超乎我想象。”

谢林想都没想,又是一耳光甩了上去。

指印迅速浮现在脸颊,容鹤被扇得脸颊通红,眼前发黑。头嗡嗡作响,一瞬间所有声音都离得很远,满世界只剩下嘤嘤的吵闹声,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耳鸣。容鹤合上眼睛,嘴里全是铁锈味,牙齿磕破了口腔内部薄弱的内壁,血涌了出来。他撑起手臂,想爬起来,可没力气,试了两次都摔了回去。他放弃了,转过头,拨开遮挡住双眼的头发,“咯咯”地笑:“你真以为我会爱上一个每天强暴自己的人吗?我只要听到你的名字就害怕,看着你靠过来就想躲。你碰我一下我就恶心得要死,你吻我的时候,我要苦苦忍耐才不至于当场呕出来。你不是一直纳闷为什么这几年我的胃病越来越厉害了吗?都是因为你啊谢林,只要跟你在一起,我的胃里就翻江倒海一样,我这么讨厌你,怎么可能爱你?”

这是容鹤从未说过的真心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扎在谢林心上。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原来他的依赖与微笑全是装出来的……心痛裹挟着巨大的愤怒与恨意吞噬了谢林,他提着容鹤的衣领把他提到床头,同时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那里有一副手铐,纯金打造,他翻乱抽屉,把它找了出来。强烈的愤怒使他浑身发抖,他抓住手铐想掏出来,却失手掉到地上。容鹤看出谢林想干什么,他下意识挣扎,谢林单腿压住他下身,一手把他按回去,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手铐。容鹤的双手不停地躲,他用力抓住其中一只,是左手,用力铐在手铐中,又把手铐的链条穿过床头,不顾扭伤容鹤的手腕,把另一只手也拷了进去。

金属锁扣发出“咔嗒”一声细响,这下随便容鹤挣扎吧,他连床都下不去。

盛怒之下,这场压制与反抗叫两人气喘吁吁。容鹤瞪着谢林的目光冷得?人,可谢林仍是最后的胜利者。他用三指捏起容鹤的下巴,用力之大,骨节凸起。容鹤被捏得下巴发白,颌骨发出令人恐惧的支格声。

“可是我爱你。”谢林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恶狠狠道。

“你配爱我吗?”容鹤的目光自他捏着自己的手指移到谢林双眼,他已经完全落入谢林的掌控,却不见半分屈服,“你只是想满足你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而已。”

谢林狠咬牙关,甩开他的下巴,双手去解容鹤的腰带。

腰带扣,纽扣,拉链……谢林褪下容鹤的裤子,远远地抛在地上。情欲总在愤怒时骤然而起,仿佛征服了容鹤的身体,就能慢慢征服他整颗心。昏暗的灯光下,下身赤裸的容鹤收紧双腿,那对晚上刚被温柔抚摸过的臀在惊恐地收缩,容鹤还是怕的,他的残忍与讥讽不过是虚张声势。

隔着内裤,谢林在容鹤的臀上轻轻揉捏。刚得到容鹤时,容鹤也有过激烈的反抗,没关系,慢慢耗,谢林赢过一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赢第二次。他熟知容鹤的敏感点,一边揉捏,一边与容鹤对峙般对视,想要看容鹤在长久调教中已经敏感不堪的身体再一次沦陷在身体本能的欲望中。可是没有,他的手指掠过容鹤的腰线,乳尖,容鹤的目光始终执拗而冷漠,像一个巨大而不加掩饰的嘲讽。

谢林一把将容鹤的内裤扯了下来。

后穴骤然接触到空气,冰凉的感觉叫那里忍不住微微抽动。谢林按压那里,容鹤别过头,用自己全部的理智与情欲作斗争:“如果你真的爱我,你会把我囚禁整整五年,不许我见任何人,不许我自己他处这间房子,甚至不许我跟我的亲人见面也不许他们来看我?我曾经那么低声下气地求过你,谢林,我向你保证只是见一面而已,见过了我一定会回来,可是你不许。五年,就只在二姐临死前我见过她一面而已,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到现在还在折磨着我!”

“闭嘴。”谢林分开他的双腿,抬高他的臀。拇指在穴口逡巡,稍稍探入几分,便引来容鹤的轻颤。

容鹤大声道:“就算你爱我又怎么样?你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也不想知道,一次次践踏我的自尊,打着爱我的名义伤害我,然后再假惺惺地抚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