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马卫川一家人,到云裴时,他在马家见过云裴几次,知道云裴就和马卫锦半个哥哥一样的,于是也恭敬的喊了声:“云裴哥。”

云裴点了点头,又把顾柳介绍给他:“这是我夫郎。”

于是严守信也唤了顾柳一声:“哥么。”

最后到了马卫锦的时候,严守信一见马卫锦便止不住有些脸红,完全没了方才那温和沉稳的模样,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唤了他一声:“锦、锦哥儿。”

“守信哥哥。”马卫锦挠了挠头,也叫了他一声。

他一早就知道严守信就是爹娘给自己定下的夫家,也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婿是个读书人。

对于自己的婚事儿,马卫锦没什么意见,全听父母做主便是了,反正家里人那么疼他,总不会害了他。

他年纪还小,对这些事儿还不大开窍,原本也没想什么,可他每次见到严守信的时候严守信似乎都紧张的很,弄得他也跟着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严守信来了,虽然他和马卫锦已经定了亲,但到底还没成亲,还是得回避一下,于是,马卫锦便进灶房去准备中午的饭菜。

严守信家离青山村有点远,来一趟中午定是要留在家里吃饭的,叫马卫锦做一顿,也是显示显示他家哥儿的手艺。

顾柳和杜氏也不便待在堂屋,便和马卫锦一起进了灶房。

马卫川推着严守信的肩膀让他在堂屋的椅子上里坐下,马兴业,马婶儿和云裴陪着严守信聊天。

唯有石头人小鬼大的跑进灶房里来说:“小叔小叔,没事儿,我去听听爹和爷奶和严守信说什么,一会再回来告诉你。”

叫杜氏在他的屁股上赏了一个巴掌,笑着骂走了。

灶房里,顾柳帮着马卫锦一起摘菜,凑在他旁边亲昵的说着小话。

顾柳说起对严守信的观感来:“我觉着严守信看起来还不错,读书人呢,说话果然客客气气的。”想了想,他又道:“我听相公说,严守信还是个童生吧。”

最要紧的是,他看起来和顾良果真一点儿也不一样,待人温和又和气,也不会瞧不起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马卫锦平时看着没心没肺的,说到这这事儿,脸反而有点红了起来,咬着唇没说话。

倒是杜氏正揉着面,听到这话以后也笑着插了一嘴:“是呢,当初严守信来提亲的时候,爹娘还特地托人去上溪村打听过,都说严守信是个孝顺的孩子,连镇上学堂的看夫子都夸他有天分,将来指不定就能中个秀才,那到时候咱们锦哥儿也能跟着过上好日子了。”

马卫川和马卫锦年纪差的大,杜氏嫁来家里的时候,马卫锦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哥儿,相处了那么多年,情分自然深,因而她也很关心马卫锦的亲事,希望他以后能过得好。

严守信是个好人家,杜氏自然高兴,再一个,哥婿是个读书人,对他们一家子也都有好处不是,旁的不说,就说她家石头以后要是想读书识字,也比旁人方便许多。

“可是...”见灶房里没有外人,马卫锦这才鼓了鼓脸,有些忧愁的说:“可是严守信哥哥是个读书人,我就是种庄稼的,大字儿都不认识一个,我总害怕成了亲以后和他说不到一处去,再说了,东宁村离咱们村那么远,以后回来一趟都不方便。”

话音刚落,顾柳就忍不住笑了,他用葫芦瓢舀来一瓢水倒进木盆里洗菜,笑道:“可我看,严守信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旁的不说,就说方才严守信朝一家人打招呼,唯独面对马卫锦的时候会脸红,还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

“柳哥哥!”马卫锦闻言忍不住红着脸跺了下脚,有点羞恼:“你也笑话我。”

这一下把灶房里旁的两个人都逗笑了。

午饭几乎都是马卫锦做的,杜氏和顾柳只是帮着他洗洗菜,打打下手。

饭做好以后,几个女人和夫郎帮着把饭菜端到堂屋里便离开了,自己到灶房里重新开了一桌。

马兴业、马卫川和云裴陪着严守信在堂屋里吃饭。

知道这一大桌菜都是马卫锦专程做的,严守信心里既高兴又激动,一顿饭不停的夸这菜做的好吃。

马卫川身为未来的大舅子,看着严守信这春风得意的样子实在碍眼,便搬了酒坛子出来,抱着考验哥婿的心,在一旁给严守信灌酒。

云裴作为马卫锦半个哥哥,心态也差不多,马兴业没说话,但也没拦着。

严守信一个读书人,虽说也帮家里干活,但对上马卫川他们到底还是文弱些,他人也老实,想着未来的岳丈和大舅哥给他倒酒,他就只管一味的喝,眼看就要醉了,最后还是马婶儿出来时看见拦了一下,才没叫人当真醉着回去。

午饭过后,马婶儿一家给严守信叫了辆牛车送他回去,顾柳和云裴则一直在马家待到吃过晚饭才回的家。

年初四,夏天冬也抱了安安和他家男人张二柱一起来顾柳家串门子。

顾柳好些日子没见夏天冬了,乍一见他还挺高兴的。

云裴知道夏天冬是顾柳的好朋友,难得夫郎有朋友上门,他给两人倒了茶,又拿了好些花生瓜子的招待他们,而顾柳则进房把之前给安安做的小肚兜拿了出来。

夏天冬知道顾柳给安安缝了个肚兜可高兴了,抱着安安哄他给顾柳和云裴拜年。

安安翻过年已经是两岁多了,按照村里人的算法便算是三岁了,已经慢慢能说些话了。

被阿爹教着,安安挥着手臂磕磕巴巴的说道:“云云叔,嬷嬷,新年好好,开心心,高兴!”

他讲话还不太利索,说起话来也总爱用叠词,听着可可爱爱的,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

顾柳抱着安安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亲,又拿出一封红封塞到了安安的手里,笑道:“小嬷也祝安安新年安康,快点长大。”

中午,夏天冬一家还在他家吃了个午饭。

夏天冬把儿子往他男人的膝盖上一放,卷起袖子便去灶房帮顾柳的忙去了。

张二柱就是个锯嘴葫芦,平时在家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更别说他和云裴本来就不熟,云裴也不是多会讲话的人。

夏天冬一走,可苦了两个男人,傻愣愣的在堂屋里坐着,幸而还有安安不时说出一两句童言童语的,调解一下气氛。

而灶房里,顾柳见夏天冬精神头比之前好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比前些年多了,连身上的衣裳都是新做的,就知道他的日子过得不错,也很替他高兴。

初五初六,连续两天,有戏班子在隔壁的小河村搭了戏台子唱戏。

他们乡下人平时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热闹得很,马卫锦一早便拿了小马扎过来找顾柳一起去看戏,云裴在家闲着没事儿便也跟着去了。

年节里一天天过得很快,晃个神儿就过去了,一直到了正月十五那天,云裴带着顾柳去镇上看了一回热闹的花灯,还给他买了个灯笼,两人又在家吃过汤圆,一个新年便算是正式过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