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丁蝉满脸喜意,再次向赵四海行礼。
赵四海站起身来伸个懒腰:“此案功德圆满,明天我押着嫌犯返回县城。现在我要到高员外那里赴宴了,你们二位自便吧。稍后高员外听到此案的曲折情由,想必也会大吃一惊吧!”
一件离奇的绑架案就这样画上了句号。第二天,赵四海押着刘百顺返回县城,留下了如丧考妣的刘家人。费蓝和澜青都在修养中,无瑕倒成了个大忙人,每天忙着侍候这两个苦命而又幸运的人。
没过两日,关于此案的最终宣判已经完成。
刘百顺设计害人,虽然没有戕害人命,却依然难逃罪责。判处发放边关十年劳役,劳役期间不得返回清川县。
无瑕在此案中虽然有错,但是有可以原谅的情由。加上受到了刘百顺的谋害、苦主澜青又不予追究,只是提出申斥,并没有什么刑罚加身。
澜青、费蓝二人是此案的苦主,对二人加以抚慰。因为刘百顺谋害澜青证据确凿、本人也供认不讳,判定解除刘百顺和澜青的夫妻关系,今后男婚女嫁,与对方再无瓜葛。
受了这样的窝脖子气,刘家大感颜面无光。只是官府判案有度、依法理办事,他们也寻不出什么错处,只好掩着鼻子认了。
青青山边,一座茅舍。两个久别重逢的男女暗自唏嘘,都感到造化弄人、世事无常。终于,两个人的肩膀靠着一起,形成一个美丽的剪影。
无瑕坐在远处的草地上,默默看着二人的背影暗自神伤。正无可排遣处,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语声:“伤心人别有怀抱,是不是感觉造化弄人?”
无瑕吃了一惊。扭头看时,丁蝉已经轻轻的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你这小屁孩懂什么?”无瑕呵斥一声,心情稍微舒展了一些。
“我哪里小了?我看是你小才对吧!”丁蝉的眼睛在无瑕身上溜了一圈,弱弱的反驳。
“小屁孩,居然敢挑逗本姑奶奶。”无瑕大怒,一把掐住丁蝉的脖子:“不要以为你救了我的性命,就可以在我面前挑衅。”
“我跟你商量正经事。”丁蝉拼命挣扎着,好容易才逃脱无瑕的魔爪:“你看人家也成就了好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没有考虑过自已的终身大事?”
“干嘛?”无瑕奇怪的看了丁蝉一眼:“我猜猜。你不会是想要向我提亲吧?”
“怎么,难道不可以?”丁蝉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质问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丁蝉也是堂堂的男子汉,莫非就没有追求爱情的权力?”
“男子汉?”无瑕看着丁蝉,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你现在应该已经不尿炕了,给你当个童养媳也不错。赶快回去求求你奶奶,让她托人来跟我提亲。”
“呃。”丁蝉为难的抿抿嘴唇:“这事有点难办。不如我们先私定终身,等我将来金榜题名之时,我们再洞房花烛?”
“滚粗。”跟丁蝉逗了一阵子,无瑕的心里好受了很多。她看看丁蝉:“你就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本姑娘暂时还没有嫁人的打算,你这小学生也最好把心收收,免得说出去惹人笑话。”
“那咱们说正经话。”丁蝉看无瑕解开了心结,心里也一阵欣慰:“你将来作何打算?”
“我看刘家也该倒霉了,我在考虑是不是重新开始药铺生意。”无瑕已经有了深思熟虑:“以我的能力,开间药铺是绝无问题的。到时候多做妇女、老人和孩童的生意,倒是恰恰补了这方面的空缺。只要好好经营,必定可以站稳脚跟。”
“好主意。”丁蝉拍手叫好:“我正好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你说。”作为救命恩人,丁蝉在无瑕面前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就听丁蝉说道:“我想拜你为师,跟你学习医药方面的知识,不知道你肯不肯教我?”
“怎么,你想入药行?”无瑕惊奇的看看丁蝉:“到底想清楚没有?”
“也不一定要干这一行嘛,艺不压身这句古话没有听过吗?”丁蝉早有算计:“我现在时间一大把,不如学点医药方面的知识,将来说不定会派上用场的。”
“好吧。”无瑕仔细想了想:“等我药铺筹措起来之后,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带着你学习医药方面的知识。”
“谢师傅!”丁蝉大喜。他本来害怕无瑕有心结,看到费蓝和澜青重归于好之后再次升起轻生之念,所以特意过来开解一番的。没想到无瑕居然是个如此爽朗的女子,不但抛下了过去,而且已经规划了新的生活,想要为高老庄的百姓多做一些事。这样的情怀,结合她之前种种,让丁蝉对她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无瑕的药铺很快就开了张。正像她之前预料到的那样,这里马上成了妇科专科门诊。加上一些儿科和老人的生意,在很短时间内无瑕的生意就做的风生水起。到后来忙不过来,费蓝和澜青也加了进来,让无瑕的生意越发红火。到了最后,连秋香也解除了和刘家的合约过来帮忙,构成了无瑕药铺的坚实班底。
丁蝉也如愿成了无瑕的记名弟子。他每天一放学就跟着在药铺里忙碌,学习了大量的医药实践知识。家里知道丁蝉这个爱好之后也没有反对,毕竟这个营生是门正道。比起每天到处瞎窜、不务正业来说,学医是更能让丁蝉家里人接受的现实。
第19章 青青草地上的一座坟茔
“师傅问费哥,言徒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看着丁蝉留下的便条,无瑕哭笑不得的啐了一口:“这个丁小二,倒是惯会搞怪。出去采个药,还要编出一段酸溜溜的诗句。”
“丁蝉很厉害。”费蓝走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纸条,不由哑然失笑:“虽然惯会搞怪,却也是一等一的天才。这才多长时间,我们掌握的药理知识都快被他掏空了,常见的草药也都能辩药名、识药性。如果他有意步入药科的话,将来必定是个名医无疑。”
“我看他纯粹是闲着没事玩闹。”无瑕冷哼一声:“这小子心性跳脱、脑子飞快,恐怕不会愿意规规矩矩做个大夫。药学不过是他认为十分重要的一门知识来学习罢了,你不要寄予过多希望。”
被他们议论的丁蝉,此时已经穿行在庄北的崇山峻岭之中。他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筐,顺着山间难行的小径慢慢前进。并不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各种药草和发现珍惜药草的激动心情。
如今他灵智既开,脑力、眼力、脚力早已异于常人。身体轻健,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深入到大山深处。
这座山名叫福陵山,是方圆千里之内最大的山脉。这里山高林密、树木丛生,早已存在了不知亿万年。即使村民们敢于进入的大山边缘三十里范围,就不知生长着多少珍惜灵药。只是此处山道凶险、狼虫虎豹众多,经常会听到野兽伤人的事件。时间长了,比较谨慎的药农和猎人们也把自已的活动范围收缩到了大山外围的十里方圆,这才大大降低了伤亡率。
丁蝉是个新手,对这些道道不怎么清楚。他一路向前,不时停下来看向无人问津的树丛深处、断崖深壑。因为这种地方,才是真正珍贵老药的埋藏之处。
一路行来,他的背篓里已经多了半篓各种药材。除了大半普通的药材之外,居然还找到了好几株平时难得的好药。有了这些药材,就能配制出几味医书中记载的药丸,把无瑕药铺的治愈率再提高几个百分点。
心中描绘着无瑕看到自已采到药材之后的惊喜表情,丁蝉哼着小曲儿继续深入,穿过一道深深的峡谷。当他收起搜寻药材的心思向远处望时,不由呆立在那里。
眼前出现了一片碧绿无垠的草地,一直延伸到天边。小小的山丘延绵起伏,上面开满了各种美丽的鲜花。
正在这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低低哭泣声。按道理讲,视线范围内看不到人影,应该不可能听到声音。可是丁蝉耳力惊人、天赋秉异,还就是把这低低的啜泣声收入了耳中。
“真是怪事。这种荒山大泽,怎么会有人在这里哭泣?”丁蝉心中奇怪,感觉一朵疑云从脑后慢慢升起,笼罩了自已的脑袋。
“不管怎样,看看再说。”不过花费了瞬间的工夫,直觉就告诉他可以过去看看。
“这么美丽的景色,这么平静的草地,这么蔚蓝的天空,想必不会有未知的凶险在前面等着我吧?”丁蝉暗自想着:“起码这么和谐的环境,不会猛然出现一只凶兽吧?”
“狼虫虎豹,莫非还会嘤嘤哭泣?”丁蝉哑然失笑,一颗心彻底定了下来。他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沿着草地边缘前行,翻过一个小小的山丘,来到了山丘的阴面。
在山丘的坡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坟茔。精致的坟头上插在一根白色的招魂幡,一个消瘦窈窕的身影跪伏在坟茔前,正在哀哀的恸哭。
听到有脚步声过来,恸哭的背影稍微顿了顿,惊奇的转过头来。丁蝉定睛看去,脑中顿时轰然一声,像是响了个炸雷。
这是一个丁蝉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几乎有普通人的两个大小。小小的鼻子直挺峭立,小小的嘴巴红艳艳十分诱人。白皙的皮肤似乎可以看见下面淡红色的血管,尖尖的下巴像是一块美玉,让人忍不住想要握到手心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