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1 / 1)

要是院子已经整治过,种上花草,这一幕必然极为惬意,但眼下院子还是光秃秃的,靠墙角的位置还堆着木板跟工具。

下午的温度最宜人,宋荣鹤用有限的时间给女儿搭了遮阳伞,收拾好了躺椅跟小桌,宋早早吃饱了也犯困,躺着躺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坐到躺椅上,伸手问闻昼要他拎的袋子,很不客气地打开查看,撇嘴道:“我不爱吃这个糖。”

她指指角落的木板:“狗屋,会搭吗?”

宋早早养的那只叫芝麻的小狗,离家前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的,爷爷说等小狗病好了就让人帮忙捎来。

在闻昼回应之前,又挨了一下扔,他想自己本来就是道歉来的,被她使唤也没什么,搭好狗屋权当两清。

动手能力超强的闻团只花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将狗屋搭好了,宋早早笑逐颜开,跑书房找了颜料出来,差使闻昼给她接水,在狗屋上涂涂画画,对闻昼的敌意也少了那么一丢丢。

“你别站着看呀,还有秋千,也给我装上。”

大小姐使唤起人那可是不会停的,搭好了狗屋还有秋千,秋千也搭好不还有没刨的花圃吗?光秃秃空荡荡的院子一点都不好看,等爸爸休息时间来做这些,她都不知要等多久,好不容易碰上个冤大头,当然要把他压榨个彻底。

闻昼准备拒绝她的任性要求,沉声道:“我是来道歉的。”

蹲在狗屋前的宋早早仰起头:“我不接受。”

她丢开颜料盘站直身体,身高只到闻昼肩膀的宋早早脾气可大,她很清楚这些当兵的身上肌肉一个比一个硬,就伸着指头用力去戳:“既然要道歉,就展现你的诚意啊,让你干点活还不情不愿,是我强迫你来道歉的吗?你知不知道我很痛耶!”

为了让闻昼真切地意识到上午被扭着腕子时真的很痛,宋早早不高兴地举起双手展现自己红痕未消的手腕。她皮肤太嫩了,抹了药也没法快速消除。

闻昼已经不想跟她解释说是她先扑上来,他以为是敌人才动手的。

他不再看宋早早,冷着脸从她身边路过,准备去搭秋千。

谁知刚走没两步就被宋早早抓住衣服,闻昼及时停下才没把宋早早带得摔倒,他低头看她,宋早早松开手里的布料,使出吃奶的力气捶了闻昼胸膛一拳:“你这是什么态度?”

要不是她皱着脸蛋凶巴巴,闻昼还以为她在给自己按摩。

他垂下眼眸,回答道:“不是你让我搭秋千?”

宋早早鼓起脸颊,有意为难他:“就算你听我的干了活,原不原谅你也还得看我的心情。”

闻昼卷起衣袖,淡道:“原不原谅是你的事。”

宋早早哼了声,在躺椅上盘起腿,耳边响起叮叮当当的敲钉子声,她时不时弯腰从地上捡小石子儿丢闻昼,他也真沉得住气,硬是头都不回一个。

不得不说闻团做事真是麻利,而且还十项全能,搭狗屋装秋千锄地建花圃样样全行,但他再爱干净,碰了泥土也难免沾上一身灰,军装因此变得脏兮兮的,露在外头的结实手臂上满是尘土。

要移植的花还没送来,种了种子的花圃还是黑不溜秋的,闻昼将卷起的袖子放下,问宋早早:“我可以用么?”

说的是院子里的水龙头。

宋早早:“你随意。”

她看闻昼不顺眼的原因除了被他弄疼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刘师长。刘师长说的那些话句句都在宋早早雷点上蹦迪,于是闻昼在她这的初始印象跟着跌落谷底。

见闻昼只拍去衣袖和下摆的灰尘,宋早早皱眉道:“背后还有。”

但背后自己不好拍,闻昼便将外套脱下,正好把下摆沾到湿泥的一小块布料用清水冲干净。这样他就是背对着宋早早的,略弯腰时长而笔直的双腿从军裤里隐约显现,宽肩细腰窄臀,以及超出一米九的身高……从背后看,他真的很像宋荣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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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早早会认错人是有原因的。

单看脸,闻昼与宋荣鹤长得并不像。宋荣鹤是不怒自威的丹凤眼,闻昼在眼尾处却微微下垂,瞳孔又格外地黑,周身冷硬强悍的气质令这双垂泪眼非但不显可怜,反倒有种说不出的深邃神秘。当然他也是极英俊的,可要说像,其实是背影像,气质则更像年轻时的宋荣鹤,有年少得意所特有的锐气,像开刃的剑,冷漠锋利,拒人于千里之外。

宋早早就这样单手托腮盯着闻昼的背影出神,她还是头一次看到跟宋荣鹤这么像的人。

闻昼将双手清洗干净,转过身来问:“还有别的事么?”

宋早早看了眼周围,能干的几乎都干了,但就这样放过闻昼总觉得亏,她皱着脸蛋,闷闷不乐地说:“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不管大小姐原不原谅,该道的歉闻昼不会逃避,他再次向宋早早说出了对不起,换来宋早早没好气的白眼,“你转过身去。”

又盯着闻昼的背影看了会后,宋早早忽然问:“今晚你要去相亲?”

这是闻昼的私事,他没理由回答,可宋早早的话令他警觉,以刘师长的脾性,还真可能不打一声招呼就给他安排个相亲饭。

宋早早踩上拖鞋从闻昼身边经过,见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语气很凶地说:“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要等我请你进屋?”

闻昼从没与女孩说过这样多的话,他感觉不妥,自己是来道歉的,在院子里干活光明正大,可在家里没第三个人的情况下跟她进屋算什么事儿?要是被人瞧见,他怎样无所谓,女孩子的名誉却要受损。

宋早早走了两步没听见动静,她跺了下脚,走回来扯住闻昼的衣领,闻昼下意识就要将她甩开,好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他控制住了,任由宋早早拽着衣领把他带到客厅。

“在这里等我,哪儿也不许去。”

大小姐蹬蹬蹬地往楼上跑,等她下来,看见闻昼跟站军姿一样连衣角都没变化,不由得问:“你们当兵的都是这副德性吗?”

闻昼其实不大懂这副德性指的是什么德性,他抿着薄唇没吭气,宋早早自己先坐,再指向对面:“坐。”

闻昼身上还有一点跟宋荣鹤相似的地方,那就是他们很有礼貌,谈吐举止也格外优雅,这是只有在底蕴十足的家庭中才能培养出来的。刘师长跟宋荣鹤提闻昼时曾说过,他现在没什么亲人,孑然一身。

“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这和今天的事有关系吗?”

“当然有。”

宋早早生气地站起来叉着腰,盛气凌人的瞪他:“你买的那堆东西可不便宜,我要是收了,不就等于让宋荣鹤受贿?所以你要交代清楚。”

闻昼想说让宋早早自己问她父亲,但大小姐的眼睛在喷火,总感觉要是太靠近就会被灼伤,正所以闻昼足足沉默了十几秒才简略回答了两句:“母亲十三年前病逝,没有其他亲人。”

宋早早:“你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