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大怒:“这是什么意思?!”

史登达冷哼一声,负手而立,傲慢地道:“盟主有令,不许刘师叔洗手,又恐刘师叔不听劝阻,因此多有得罪,望刘师叔海涵!”

他虽然说着海涵,态度却极为骄矜。今日乃刘正风金盆洗手的大日子,席间有五六百的江湖同道,他这般做风,简直就是把刘正风的面子往脚底下踩,海涵,这还海涵个什么劲儿?

定逸师太自然大怒,拍案而起,厉声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

刘正风道:“嵩山派还来了多少人,一齐现身吧!”

史登达道:“出来!”

一瞬间,便有十来个黄衣的汉子,自屋顶跳下,席间又站出来十多人,显然是事先混进席中监视众人,又有十来个人,推搡着刘正风的家眷出来,众人一看,登时大惊!

嵩山派弟子们手持尖刀,抵在刘正风妻子儿女们的后心之上!

这这!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互为犄角,这嵩山派为何做事如何蛮横,这般欺辱刘正风?

刘正风大怒,道:“你们叫我不准洗手,我今天还偏偏要洗!”

说罢,双手就要放入盆中!

史登达厉声道:“不准洗!”

说罢,居然与刘正风打将起来!

刘正风一手衡山功夫,如雾似幻、变化奇诡,此刻虽然徒手与史登达相争,但史登达算个什么狗屁东西?几招之内就要败落,一名嵩山弟子见状,上前要助史登达,被定逸师太一把拦住、一脚踢开。

史登达手持五岳令旗,就代表着五岳盟主左冷禅的脸面他若被人打个满脸花,嵩山派还要不要面子啊?

一名嵩山弟子见状,立刻高喊:“刘师叔,你再动手,我就杀你儿子!”

这!

这算什么?!

嵩山派,嵩山派!竟然行如此卑鄙无耻、阴险毒辣之事!五岳盟主,居然以别人家老弱妇孺的性命相威胁么?!

定逸师太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霍然回身,对那嵩山弟子怒目而视,厉声道:“你敢动手?!”

这个嵩山弟子却不闪不避,高抬着下巴,嘴上说着“定逸师伯”,心里却没有多少尊重,挑衅之意居然还很明显。

此刻,乔茜放下了筷子。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从怀中掏出张手帕纸来,矜持地擦了擦嘴方才众人争执时,她只管吃饭,一句话都没说。

下一秒,她忽然动了!

众人只见一抹香芋淡紫的身影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她就已逼近了那出言威胁的嵩山弟子眼前!

那嵩山弟子“啊!”的惊叫一声,手上就要用力,将尖刀刺入这刘家小公子的后心!

但在他的手动作之前,刀光就是一现!

这刀光似剑非剑、似刀非刀,冰冷的杀气凝成了薄薄的一线,如同压缩的月光一般,一刀斩出!

迎风一刀斩!

鲜血猛然喷溅出来,喷洒在刘小公子的后心之上,更多的鲜血则是与一只握着尖刀的断手一同飞起,那嵩山弟子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断了,直到看见断手飞起,瞳孔才骤然收缩,尖声惨叫!

“啊啊啊啊啊!!!”

但他的惨叫声,竟也被打断了。

乔茜的刀鞘在手里翻了个翘花样,然后猛然一扇,以刀鞘做掌嘴的板子,重重一下,把这弟子打的口歪眼斜,连牙都崩掉了三颗!

12416(一更)

乔茜一刀鞘重重抽下,力道极大,那嵩山弟子耳朵“嗡!”的一声巨响,眼前一黑,整个人已被重重地抽到了地上,“噗”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鲜血之中,三颗牙连带着牙根都完全吐出了。

断腕处的钻心剧痛涌了上来,这弟子一边吐血,一边狂嚎乱叫。

而此刻,史登达也被刘正风一掌拍出!

刘正风出名多年,身上是有真功夫的,这史登达是更小一辈的弟子,本就算不得什么。刘正风这一掌,内力不过只用了三四层,就将史登达一掌拍开,连着后退了七八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后头就是正厅的门槛,眼见这史登达就要碰上,然后摔个重重的屁股墩儿!

华山派的首席大弟子令狐冲,曾经嘲笑青城派的绝门秘技,是“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

如今,史登达也要学会这一招了。

刘正风重重震袖、面无表情嵩山派当众这样威胁于他,他还需要给嵩山留面子么?怎么可能!

一只手突然从后头伸出,将史登达即将跌倒的身体轻轻一托,史登达站稳了身形,侧过了身子,微微一拜,口称:“费师叔。”

众人抬头一瞧,只见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上唇留了两撇如鼠须一样的胡子此人正是嵩山掌门左冷禅的四师弟,“大嵩阳手”费彬。

原来,嵩山派不只派出了二代弟子,连一代都已派出。

刘正风这金盆洗手大会,他们打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它能办下去!

此时此刻,那断了手的嵩山弟子在地上哀嚎不止事情的火药味,显然又提升了不止一个层次。

费彬冷着脸进来,一双三角小眼中迸射出冷厉狠毒的光来,阴恻恻道:“刘师弟,你好大的威风啊,嵩山弟子只是奉了五岳盟主之令来劝阻你金盆洗手,你请的帮手倒好,敢断我嵩山弟子的手!”

刘正风的脸一向是笑眯眯的,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此刻脸却拉得老长,对着费彬没有半分好脸色。

刘正风心道:方才这嵩山弟子扬言要杀我小儿,在场这么多人,都是有名的侠义道,却只有这乔茜乔姑娘与定逸师姐为我儿仗义我刘正风岂能在这种时候怕了嵩山派、寒了好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