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侧身过去看:“……边三万,真和了。”

蒋良呵呵笑,拍了拍刑墨雷的肩膀,回厨房去了。

宋仕章醒过来时三点半,书房里安安静静的,隔音效果很好。梁家这把旧躺椅竟比酒店的床还舒服。一醒来脑子里全是黄色废料,他琢磨着家里也该买一条,到时候舒舒服服躺着,再把人脱光了摁在怀里弄,摇摇晃晃跟纤夫的爱似的,那别有一番情趣。

他走出书房,瞧见四个人在牌桌儿那儿坐着,顿时哭笑不得,连忙过去支援。文秀皱着眉头犹豫不决,手里一张牌抓着,看自己跟前的牌自言自语:“都没花儿……能不能和啊?”

陈若开玩笑:“你可别诈胡啊。”

“什么诈和?”宋仕章问,“谁诈和呢?”

文秀脸一直红到脖子:“你不许看!”

“这不和了吗!”宋仕章一手把他捉在怀里一手把牌推到,又把他手里那张夺下来卡了进去,“没花儿就不能和啊,自摸,平和!三家给钱!”他把人护着兴师问罪:“几个意思?三个老麻将合伙儿欺负人啊?”

佟西言笑着说:“谁让您不看好的。”一圈牌打得行云流水,佟西言没和过一把,压根就没见有他想和的操作。

陈若看了一眼刑墨雷,忍不住要幸灾乐祸。

“院长您来吧?”佟西言站了起来,“我今天手气不行。”

他刚起身去洗手间,刑墨雷跟着站了起来。“抽根烟。”他说着,踢了踢腿,也往洗手间去了。 他把佟西言摁在洗手台前惩处,一双大手从他腰上伸进去重重揉他胸口,咬他耳朵威胁:“闹我是吧?!”

佟西言痒得一边笑一边躲他:“您不能以大欺小呀。”

“我就是杀人放火,你也得向着我,”他啃他的脖子,像是要拆他的骨头了,“知不知道谁是你男人?!”

陈若吃了两个春卷,见刑墨雷从洗手间出来,便抬手腕看表:“……这么快,还能不能行了?”

文秀正喝水,一听他这么调侃,水立刻呛到鼻子里去了,慌得宋仕章没功夫笑话别人,连忙给他拍背。

刑墨雷没搭理陈若,坐下来时像只准备伏击的大猫:“谁的庄?”桌上没了佟西言,他怕是要吃人。

梁悦码着牌,扭头朝厨房问:“爸,咱家醋坛子是不是打翻了?”

“没有啊。”蒋良在那头回他。

“那我怎么闻到好大一股子醋味儿呢。”他说着,往池子里丢了一张九条。

蒋良端了半碗小米粥出来喂他,坐在他身边看牌。文秀纯属菜鸟,刚刚一圈没吃着苦头,觉得好玩儿,便学了什么打什么。才学会杠,自摸了一张八筒还没杠成呢,一放下去刑墨雷便和了。送杠和,翻倍赔。

“没事儿。”宋仕章安慰他,把自己的钱包给了他。

第二把梁悦自摸和了,做得清一色,家长正把一勺粥给他喂进去,他握着牌,开心的差点把家长手里的勺子打飞。

陈若乐颠乐颠的,眼前十三张牌都快盘出油了,刑墨雷瞟他,他瞟刑墨雷,眼里全是调侃。

刑墨雷打牌凶起来吓人,文秀丢下去的牌,梁悦刚要吃,叫他碰走了。文秀有些不知所措,不住的抬头看宋仕章。

“没事儿,”宋仕章依旧安慰,“你是初学,那不得给几位老师傅交学费啊。”“我不要玩了。”

文秀告饶,“刑主任知道我的牌。”

“他不知道,”宋仕章说,“他是让你觉得他知道,不怕啊。”

刑墨雷哼笑了一声,说:“你俩还是换人吧。”

麻将散场五点半,梁悦乏了,伸着懒腰在位置上瘫了好一会儿,才趿拉着拖鞋去厨房帮忙。

佟西言帮蒋良端菜出来,笑问:“战况如何?”

宋仕章夸刑墨雷:“几年没切磋,刑主任的牌是打得越来越好了。”

陈若说:“你错了,牌还是我们西言打得好。”

“怎么说?”宋仕章不知道前半段的事儿。

“师出名门啊,”陈若一双桃花眼笑得眉梢飞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佟西言正布筷,听见这话,笑着说:“我这水平,顶多就是给你们凑个数。”

刑墨雷咬着烟说:“文主任也打得可以啊,往后要多打打,熟能生巧嘛。”

文秀不好意思的笑,他其实不明白陈若说那话的意思,他和了几把,除了自摸,都是佟西言点的炮。佟院长的麻将明明打得很一般啊。

晚宴一大桌,宝丽金主厨的水平,大伙儿都惊着了,对着蒋良连声道辛苦。只有梁悦不给面子,端着饭碗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一边陪着聊天一边让家长喂着才又吃了几口。席上蒋良定了规矩不劝酒,因此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散席之后,宋仕章的司机来接人,他叫住了陈若:“你哥有东西带给你。”说罢递过去一个红包,红包上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金猪。陈若跟梁悦道别,明明笑得花儿一样,打开来一看,立刻又封上了口子,脸上也阴沉了下来。宋仕章摸得出来,里头是张卡,压岁钱都直接送卡了,这妖精还不满意么。不过这是人家家事,他也不便多问。

蒋良送客人到小区门口,与来打扫的家政阿姨撞了个正着,便没有再同客人说太多,把人领了进去。忙活一天,他也真有些累着了,但总归应该张罗的事情还是要做,他既然还在,这些个人情世故就不该落到孩子头上去。梁院长已经很辛苦,小孩子么,过年就让他开心一下吧。

2020-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