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这个妖怪不管被打倒多少次,都会默默爬起来听我讲解看我演示。就算天赋悟性不算一流,我都觉得这种妖怪最终能修成正果的可能性比我大得多。

到后来天色全黑,天上星辰闪烁,我蹲在一旁伸出手指,将摇摇晃晃挣扎着要爬起来的元行点倒,“你不休息,我也想缓口气呀。”然后迈过瘫倒在地的某妖怪,到小河边,伸出手指试了试水温,脱掉脚上的靴子迈进水里搅了搅。

小河里可怜的虾兵蟹将全部被蛟龙之气扰得晕头转向慌不择路,争先恐后向岸上蹦?Q。我捡着能吃的东西堆做一堆,剩下的用御风咒好好的送回河里去补充睡眠。

元行扭头看向这边,漆黑的眼睛在黑夜里折射着星光。

我朝他笑笑,甩甩脚上的水珠套上靴子,拎着几尾鱼蹲在河边,掏出匕首来开膛破肚,剥鳞去腮。元行一直不错眼地看着,直到我将鱼架在火上,再将胳膊伸到他腋下将他拖到火边安置好,元行才移开眼神,低声问:“干嘛这么对我……我就这么可怜麽?”

“也许都没几天活头了,还想那么多作甚么……”我转动手里的鱼,烤出的油脂掉在火上迸出零星的火星来。

第59章 临终关怀(2)

??族后山桃林,晨昏不辍,元行刻苦勤奋练他的气舞他的剑,专心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而我,除了不时指导,就是扑在树下河边石头上。以天为盖以地为席,闭着眼睛思索人生。然后在某一天,良心发现,我记起很早以前,曾许过元行哥哥一样东西。

送出去又抢回来,变成中空的吊坠,当时我没那么多心思去想要塞什么进去。

不过现在倒有个好注意。

轻薄的雕刀在指间转动,我捻着手中莲子大小的小球专心雕铸,不时轻轻吹散落在手上的碎块和粉末。本来认真得不行的元行同学这一天频频分心溜号,握着剑时时朝自己衣服头发上招呼。我要是停下手里活计乜他一眼,他一准加速舞出一团剑影,睡泼不入的模样――其实放慢动作大家便可以发现,手脚不协调啊这位,简直顺拐。

到傍晚的时候气温骤降。完成工后我升起火,盘坐在火边,随手翻出红薯数个来烤,飘散出来的味道喷香,比蜜还甜。

我朝一整天心不在焉不在状态的元行挥手,隔着老远,用烤熟的红薯做手榴弹状砸过去。元行顺手接了,握着滚烫的红薯面不改色走至火边,捡着个距离本人大约三十公分的地方坐了,扯着红薯皮闷头吃。

趁着元行吃东西的当口,我站起来将火堆略移开些位置,在原本燃烧篝火的地面上铺上一层层厚厚的干燥落叶。

元行时而抬个头,稍稍露出些微不解的神色,然后迅速低下头捧着他的红薯啃啃啃。坐在落叶上等他吃完,我指指身边,“过来趴下。”

元行搓了搓手站起来,越过我俯下身趴好,舒展开四肢埋下头。我伸出被火气烤得温热的手,将他的头发撩到一边,掐掐他因为疲劳僵做一团的后颈。大约是因为力道重于往日的那些,元行扭过头来望着我,用一种明显在询问“我要怎么做”眼神。

捧着他的脑袋摆回去,按照原有力度继续敲打揉捏。后颈后是脊背,然后是跨坐在元行身上抱着他的腿向后压。一直老老实实的试验品,在我按住他脚心某个穴位猛按的时候,抽着腿下意识地躲了躲,挤出一个朦朦胧胧的喉音。

我用力握住元行的脚腕继续按压,视线对上他的眼睛――也许刚刚被摆弄、不,是按摩的舒服到了不知不觉睡着的程度,元行的眼睛迷惘而缺少焦距,一下一下用力的眨。

“我很高兴啊……”继续用拇指在元行脚心揉啊揉,我眯着眼睛笑道,“看来于推拿按摩这方面,慕某蛮有发展空间。”

元行眼神闪了闪,清晰了不少,蜷起身向下蹭。

他身下的树叶?O?O?@?@的响,我含着笑依然默默托着元行的脚,直到握在手心的脚腕转了一圈,元行他用胳膊撑起身体坐起来。

拉住他的脚腕将人整个拉过来,将脚按在自己身后的落叶上,我问近在咫尺的元行,“你不累了?”元行没有回答,只是就势凑过唇来,在我嘴边轻快轻点了一下,然后退开。

好吧我懂,不是不累,可是想要……

与元行这种爱人如同献祭的类型交往,如果不巧遇上个道德标准高欠不得情债的,恐怕会有极大的心理压力――还好我既没良心又心理素质过硬。既然元行说不累,没等他将距离退开的足够远,我便按住他的头凑身上去,叼住那片嘴唇或轻或重的舔舐啃咬。

元行一下子将眼睛睁得滚圆,一眨不眨。

近距离接受这种视线聚焦还真是有些惊悚。我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暂时性的战略转移,侧开些去叼住一边的耳垂,压着嗓子轻声问:“……怎么不闭眼?”

还在托着元行后脑的那只手压力随着我这阵耳边风骤然增大,挨近的这具身体仿佛被开水泡开的快餐面一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再转回正面战场时,元行已经紧紧的闭上眼睛,因为闭得太过用力睫毛还在不停的颤抖。

重新覆上那两片柔软的嘴唇,辗转舔舐。将舌渡过去极热情极放任的尽情施展。纯情的元行哥哥没声息没动作不知回应,只是一径的软绵绵傻乎乎滚烫烫。当热情渐渐燃过,动作再次温柔和缓起来时,我才想起来……似乎一直以来对待元行,温柔的挑逗有之,热烈的情动欲动之,可以正正经经可以称之为热吻的……却没有?

从前就知道元行情事上青涩,而到如今基本可以确定……以远同学死心眼的性格来看,我记忆里的那些内容九成是他的初恋初吻初抱初夜的全部内容,我从这只妖怪身上得到的东西都是完完整整一应俱全的独一无二。

趁着某菜鸟尚未回神,我将白天时雕琢好的坠子取出来,妥妥当当拴在他的脖子上。当一吻结束,正好挑起坠子送到唇边,轻缓温柔的一吻。

眼睛麽,当然还是要直视渐渐还魂的元行。

虽然已经动情,但元行的注意力真的是飞速被吸引到自己脖子上拴的坠子上。面红耳赤呼吸不均,却一点不碍他将那个握在手里左右打量。

黑色皮绳上挂着的,曾经仅仅可以密封两滴血的水晶,现在却变成了看起来分外脆弱的镂空的小球。那些雕刻的花纹并不繁复――准确的说起来,不过是几个大小不等的小孔。

“这是……”元行压抑着明显的雀跃问,“作甚么的?”

我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真挚地说:“是乐器。”

“啊!?”元行明显一愣,但很快平息下惊奇问,“……要怎么吹?”

“就这么吹~”我作势吹了声口哨回答,“要是哪天找我帮忙又遍寻不到,可是试试这个。”

元行握紧了低下头。

“就算要转送旁人,也要你死后方可哦。”我挑起元行下颌郑重道。

“元行明白。”

玄狐玄狐,她的归期对不作为的我来说,真是扑朔迷离。

入冬后接连下了几场大雪,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某天足訾自备食材提着一挂肥羊肉上门拜访,来混吃混喝。我招呼元行一起,三个妖怪育菜,采摘,洗菜;捉鱼,朵酱,搓鱼丸;还有削精薄到透明的羊肉片。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涮品,兑好芝麻酱温好白酒。

外面白雪皑皑,屋内沸腾的涮锅里是腾腾的蒸汽。足訾夹着羊肉片在锅里涮了一个来回,塞进嘴里咽下去垫了垫肚子,便开始一杯一杯复一杯的喝酒,等把自己灌醉了,便趴在桌上捶桌子耍酒疯道:“阿肖,我收到消息,幽??已经完了,他也算相当不好对付,你晓得嘛当年他BLABLABLA……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竟然不出三个月就被人家给灭了,足见那只玄狐手腕!老实说……我悔不该劝你到这里来而不是直接到幽??那边安排!你说你这疯子!你说你这基座极右反复无常的劲头儿!!!”

真醉了嘴都如此严实,真不愧是慕某挚友……我笑着扫一眼席间从开始就难免拘谨的元行,示意他某醉鬼所说不涉机密毋须躲避。举着筷子一口肉一口菜偶尔一口酒的慢悠悠吃喝,瞟了她一眼道:“难道你从前不知?我赌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人加码就忍不住不跟……”

足訾用力啐我一口以示不屑。

“至于因为来这一趟以致知晓这场赌局,我觉得甚好。”

足訾将脸贴在桌面上,瞧着我半天忽然疯笑,然后笑声戛然而止,又抽风般开始愤愤不平道:“说起来玄狐这一族真是生而高贵!换成别的小妖,明明技不如人,让人家剐了也就剐了,还有脸报仇,哼!阿肖……”

她拍拍我的肩膀说:“咱这出身也不比玄狐差在哪,下次你叫哪个厉害角色废了,姐姐我也去找茬帮你报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