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夫人一边笑着一边拿了一个去尝,随后与男子一道走了,看着他们的背影,掌柜的突然想起一个人,二十多岁就做了当朝小司马的那位安阳侯。

而这安阳侯的夫人,便是京城九娘糕点的东家,大名鼎鼎的玉容娘子。

刚刚这两人,无论年龄身份还是姿容气度,或是那丫鬟说的“咱们铺子”,都能对上,以及如今皇上在冀州行宫,安阳侯也必定是在此的。

掌柜的不禁渗下几滴汗来,他如此赚安阳侯的黑心钱,不会遭他秋后算账吧……

? 103、番外13

午后的落星斋一片静谧。小书僮修文正在正房门前椅子上打盹儿, 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猝不及防将他惊醒,倏地一抬眼, 就见二公子欢儿奔马一般从外面跑过来,朝他道:“我哥呢?”

修文就怕这个小祖宗, 连忙回答:“二公子噤声,大公子在……”话音未落,欢儿就一把推开房门,兴冲冲朝里面喊:“哥, 骑马去不去?”

修文连忙赶进去,一张苦哈哈的脸看向主子, 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正埋头在书桌后抄书的严璋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抬起头来, 眼神示意修文退下,然后才问弟弟:“骑马?”

欢儿激动道:“是啊,二叔说带我去, 我就来喊你了,咱们一起去吧!”

严璋的确心动,像他们这么大的男孩子, 没有一个不向往骑马射箭这种事的,但却又犹豫道:“父亲让你背的《公孙丑》第三段,你背了吗?”

欢儿一脸讪讪, “呵呵呵”地笑,很快说道:“明日再背又没什么, 正好今日天色不对,后面肯定得下雨, 就用来背书, 今日还天晴, 用来骑马刚刚好。”

严璋仍没动,欢儿又说道:“哥你关在房中一上午,文章肯定都抄完了,你放心,父亲要批评也是批评我,不会说你的!”

严璋看着面前抄了一半的文章,仍犹豫道:“我是抄完了,可出去骑马这事没和父亲说,我怕他不同意。”

“管他同不同意,我们早点回来他又不知道,而且我和你说,他今日忙得很,会很晚回来,哪顾得上检查我们的文章!”

严璋问他:“真的?你怎么知道?”

欢儿保证道:“我当然知道,昨晚上我亲耳听父亲和母亲说的。”

严璋垂下头来,这才想起弟弟住在母亲院内的厢房,常常能见到父母,当然是能知道的。

还在他犹豫时,欢儿已经拽了他从椅子上起来,他一时把持不住,也就随弟弟一起出了院子。

见到二叔,欢儿早已冲上去拉了他胳膊要快点走,严璋到二叔身前躬身行礼。

二叔严皓连忙让他不用多礼,然后拉了欢儿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骑马的事,以及如何不让严辞知道。

严璋有一种感觉,总觉得二叔似乎见了自己就非常不自然,好像尴尬,又好像愧疚,而且平时也是能避则避,完全不像看了弟弟欢儿那样随意和怜爱。

午后出去,太阳落山时就回来,本以为回来换了衣服,下人不说,父亲就不会知道,哪想到一回来,就见陶管家侯在仪门处等着几人,让两位公子去海棠院内听训。

二叔严皓一听这话立刻就跑了,刚才还自在的欢儿脸上马上耸拉下来,严璋则是微微紧了拳,脸上一阵紧张。

两人到海棠院,严辞正坐在炕桌前看书,见两人来,让两人站了一刻时间,然后各自叙述因何出去,出去做什么,心中感想。

严璋自知有错,低头承认一时贪玩,便和二叔一起去骑马了,晚上会把白日未抄完的文章抄完,并多罚抄三遍。

他没供出欢儿是始作俑者,欢儿倒实在,将拉哥哥出去的经过都说了,然后说知道错了,下不为例。

严辞肃色道:“我记得你这‘下不为例’只这个月就说了四次吧,信口开河,毫不知悔改!”

“我这次真知道错了,明日我一整天都在家背书。”欢儿立刻央求道,随后又说:“还不是父亲之前骗我,说是要带我去骑马的,拖到现在也不兑现。”

“我那怎么是骗你,说了一个月之内,这也没到一个月。”严辞解释,又厉声道:“平时贪玩,一问就借口一大堆。”

这时聂蓉牵着小女儿悦儿自外面进来,朝他道:“还不是你惯的,我看今晚他也不用睡了,就把那什么《公孙丑》全篇都背完,上个月就开始背了,到现在才背多少?”

欢儿一听,连忙朝严辞身上扑,然后卖可怜道:“父亲,就让我明日再背吧,正好我手伤了,疼得很。”

严辞连忙看他手:“哪里伤了?”

欢儿将左手拿给他看,手掌下有一小片擦伤,大部分未破皮,却还有一两处针尖大的地方露红渗了血。

悦儿跑过来看了一眼,嗲声嗲气一脸嫌弃道:“这个又不疼,都没有流血。”

欢儿将那两处针尖大的地方指给她看:“哪里没流血,这不是吗?”

聂蓉在一旁冷笑道:“连你妹妹都知道这个不疼,你哄谁呢,你今晚就在这儿背书,背完今日布置的任务后才可以吃饭,吃完饭再接着背,把之前落下的补上来才能睡觉。”

严辞这时说道:“这伤看着不重,但还是疼的,就先吃饭,吃完再背书吧。”

“你……”聂蓉明显不赞同,却又不好当着孩子的面驳斥严辞,只好劝说道:“你又这样纵容,他下次还敢。”

严辞辩解:“我没纵容,我是说让他吃过饭再背书。”

欢儿见机行事,连忙告饶道:“我保证背,吃饱了背得更快,我保证半个时辰内背完。”说着就拉严辞道:“父亲到底什么时候沐休,我现在骑马都快学会了,你下次教我拉弓吧!”

严辞顺势将他抱上腿问:“真学会了,这么快?”

“当然,骑个马有何难?”欢儿眉飞色舞和父亲讲起学骑马的事,聂蓉看向严璋,问:“欢儿受伤了,璋儿你有受伤吗?”

严璋神色略有闪躲,摇头道:“没……没有。”

聂蓉却已看出不对劲,拉过他胳膊来要看他身上,一碰他小臂,却听他“咝”了一声,她连忙将他袖子撩起来看,才发现从手腕到胳膊肘,竟是一大片的擦伤,比欢儿那个严重得多,有硬物硌的青紫破皮处,也有几条细细的血痕。

“你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怎么不说?”聂蓉看得大惊,连忙唤丫鬟拿金创药来,然后又问:“到底怎么弄的?”

悦儿此时过来,在他胳膊上轻轻吹了两下,仰头问他:“大哥疼吗?”

严璋低头朝她笑了笑,然后才向聂蓉低声道:“就是不小心摔的。”

这时欢儿才说:“是我上马时摔下来,哥哥在下面接了我一下,就摔在地上了,他用胳膊护着我,我就擦伤了手,他伤得严重些。”

严辞这时严肃道:“你刚才怎么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