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1 / 1)

祁成煦脸色铁青:“当然是。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是这个蠢货自己穿着湿衣服藏在衣柜里,要不是我,他死里面都没人知道。”

医生的表情明显不太相信,但是祁成煦也不想解释了,让医生觉得他是个会使小手段折磨姜岁的神经病总比让医生觉得他是个会对姜岁硬的变态要好。

当天晚上有人约祁成煦去喝酒,祁成煦坐在床边,一只手拿手机一只手拿体温枪,试了下温度,已经回到正常体温了,他又摸了摸姜岁的额头,温热的,总算是不烫了。

“二少?”电话里的的人没听到回答,不由得问:“二少你听见我说啥了不?”

“不去。”祁成煦没好气的道:“我忙着呢。”

这时候姜岁翻了个身,发出几声嘤咛,大概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紧紧的抱着被子,看着怪可怜的。

对面听见了这声音,立刻猥琐的笑起来:“难怪不跟我们玩儿,原来是身边有人啊……二少你不是一向不碰外面的人吗?这是转性了?”

祁成煦骂道:“你脑子里除了这点事儿了还有别的吗?我嫂子发烧了,照顾他。”

“啊?你嫂子在你床上!?”

“……滚。”

祁成煦当然不可能一整晚就在姜岁身边守着他,他亲哥都没这待遇,更别说是嫂子了,确认姜岁已经退烧后,祁成煦就打着哈欠去了客房。

几乎是房间里陷入黑暗的刹那,姜岁就做了个诡异的梦。

他梦见自己好像被无形的手死死按在床上,那只冰凉的手沿着他的脊椎骨头一路蜿蜒,像是弹钢琴那般优雅,又带有极强的侵略性。

姜岁手指抓紧了床单,身体像是一把拉满的弓,那人慢条斯理的赏玩这张华美的弓,挑逗他脆弱的弦,让姜岁在梦中也不得解脱。

雪白的身体在床上扭动,宛如一尾搁浅的鱼,而后他骤然扬起脖颈,浑身绷紧,从无边无际的噩梦中醒了过来。

青年猛地翻身坐起来,大汗淋漓,心跳急促,房间里的灯骤然被人打开,祁成煦赤着上身靠在门边,轻啧一声:“嫂子,生着病呢,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姜岁懵懵的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祁成煦的眸光落在床单上,姜岁才发现被单上的痕迹。

“我……”姜岁难堪的咬着唇,想说自己没有,但他又忽然觉得解释也没有意义,于是沉默的侧开脸,不想再跟祁成煦说话。

“喂。”祁成煦半夜发神经,夜闯嫂子房间就算了,还弯腰凑近了人家,一脸挑衅的说:“你不换床单,就这么睡啊?”

姜岁眼睫发著抖,不敢去看祁成煦的眼睛,声若蚊讷:“……不要你管。”

祁成煦轻哼一声,“你可是我嫂子,我不管你谁管你?”

第165章 飞鸟(3)

祁成煦说这话,本来的意思其实是现在姜岁就是个声名狼藉的杀人犯,除了他会因为祁暄的遗书照顾一两分,别人恐怕看一眼都觉得晦气,但这话说出来后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说的好像他多在意姜岁似的?

好在姜岁这会儿陷在刚刚的噩梦里没有回神,也没有认真去听祁成煦的话,他只是偏着头避开了祁成煦灼热的呼吸,垂着眼睫把自己眼睛里的惶恐全部藏了起来,好像紧紧抓着被子就可以给他带来莫大的勇气,就像是有些人笃定的相信藏在被子里鬼就不敢进来,幼稚的可怜又可爱。

祁成煦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微微一顿,拉开距离直接坐在了床上,道;“我在隔壁都听见了你的叫声,做噩梦了?”

姜岁抿着唇角轻声说:“嗯。”

祁成煦挑着眉毛道:“哦,故地重游,难免想起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你是梦见怎么在这里杀死我哥的了?”

姜岁一下就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他将头埋得更低,任由血液顺着唇角蜿蜒,“我要睡觉了,请你出去。”

“以为我多想管你似的。”祁成煦冷笑,转身出去的时候把门摔的震天响,得亏门的质量好,否则照他这么摔,没几次就得报废。

姜岁也没有心情换床单了,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去,蜷缩成一团,像是某种弱小的动物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却发现巢穴里已经有了天敌的气息,害怕的无以复加,却又不敢逃离,毕竟除了这个“家”,早已经无处可去。

……

第二天姜岁下楼的时候发现祁成煦早就已经走了,他轻轻松了口气,虽然祁成煦在这里的时候能让他觉得没有那么孤独,但是祁成煦身上的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了,说话也咄咄逼人,姜岁最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因为他嘴笨,说不过人家。

空旷的别墅重新恢复了安静,之后的一周姜岁都没有再见过祁成煦,屋子里那种阴沉黏腻的气息似乎也淡去了很多,他没有再做噩梦,似乎一切都步上了正轨,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姜岁站在盥洗室里,看着湿漉漉的、挤好了牙膏的牙刷横放在牙杯上。

他昨晚上刷的牙,不可能到了早上牙刷上的水还没有干,而且,他似乎也没有晚上挤牙膏的习惯?

姜岁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起初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神思恍惚的时候做的,没有多想,结果一连二四天都是这样,姜岁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含着牙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上个月他才做了心理检查,并没有梦游、间歇式失忆等症状,没道理他每天晚上挤了牙膏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侧眸看向架子上的擦手巾,昨晚上,它是在这个位置吗?

姜岁迟疑的伸手摸了摸,还有点湿润,但这个架子是有自动烘干功能的,怎么会现在还是湿的?架子坏了吗?他检查了一下,功能正常,并没有什么问题,要么是机器昨晚上忽然坏了,要么是……有人在不久之前刚刚用过这条毛巾。

镜子将盥洗室里本就明亮的灯光折射的更加刺眼,姜岁恍惚间好似看见镜子里出现了除自己之外的另一道人影,他泰然自若的走进来,好似是在自己的家里,而后他拿起姜岁的牙刷刷牙,用完后挤好牙膏横放在淡黄色的牙杯之上,而后扯下旁边的擦手巾漫不经心的擦干净手上的水,再随意的搭回架子上。

姜岁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用力撑着盥洗台才没让自己直接摔倒在地,镜子模糊的光晕里,那人的面目逐渐清晰,高鼻深目,轮廓冷硬,俊美无俦,那是一张十足好看、能直接去娱乐圈出道的脸,下一瞬鲜血的血液却从他的头颅面颊汩汩冒出来,几乎盖住了全部的五官,而后他在镜中与姜岁对视,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极其怪异的笑。

“……!”

姜岁后退两步,脸色白如金纸,胸腔剧烈的起伏,呼吸和心跳声简直震天响,后背全是淋漓的冷汗。

刚刚出现在镜中的那张脸,就算是化成灰姜岁也能认出来――那是他的丈夫,祁暄。

但是祁暄已经死了,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他肯定是出现了幻觉!

姜岁逃一般的跑出盥洗室,翻箱倒柜的找出自己之前买的药,手指颤抖的打开各种药瓶吃了一大把,冰冷的水灌进肠胃让他胃部痉挛,但他全然不顾。

因为太着急,来不及吞咽的水就全部洒在了身体上衣服上,把衣服弄得湿淋淋,也不知道是吃了药的安心感,还是冰水洒在身上的刺激感,姜岁总算是从那深渊泥沼一般的恍惚境界逃离,怔怔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些药瓶。

其实他很久不吃药了,起码在监狱里的时候……

终端滴的一声响,他置顶的联系人发来一条消息:【出差结束,归期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