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1)

“我明白的,少爷。”

“他还在丘丘房间吗?”

“是的。”

瞿末予往楼上走去。背后传来兰姨犹犹豫豫地、小小的声音:“少爷,对阿岱好点吧。”

瞿末予走到房门口,轻敲两下,然后推开了门。

保姆在玩儿手机,沈岱在看书,俩人都坐在婴儿床旁边的沙发上。

保姆站了起来,指了指婴儿床,小声说:“小少爷睡了。”

沈岱也放下了书,似乎在防备瞿末予又过来把丘丘吵醒。

瞿末予朝沈岱伸出手:“丘丘都睡觉了,你也该回房间休息了。”

沈岱怔怔地看着瞿末予的手,没有动。

“阿岱,走吧。”

沈岱当然知道他不能睡在这里,因为保姆要睡在这里,还因为瞿末予不让,可是他不想和瞿末予……

保姆低着头,不该看她的不看,不该问的她不问,但这气氛实在是很尴尬。

“阿岱。”瞿末予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柔声道,“乖。”

沈岱腾地站起身,快步往门口走去,越过瞿末予,直接出了门。

瞿末予几步追了上去:“你别生气。”

沈岱低着头不说话。

瞿末予拉住沈岱的手,往楼上走去。

一进入瞿末予的卧室,沈岱寒毛都竖起来了。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恢复如初,早不见当时瞿末予和自已在这里度过易感期时的破坏痕迹,可那些记忆历历在目,那些或暴力、或yin乱、或甜蜜、或痛苦的音画片段,都在他踏进这个满是黑檀木信息素气味的房间的那一刻,奔涌进脑海,让他想起了很多不愿回想的东西。

好像他和瞿末予之间所有的、各种各样的情绪都在这间卧室里爆发过,他哭过、笑过、叫过、哀求过、解释过、指责过,如果曾经和瞿末予的纠葛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那么这个房间就是落墨最重的那一笔。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的地方,如今他好像被圈在了这里。

瞿末予察觉到了沈岱的僵硬,那些或好或不好的回忆他自然也历历在目,他轻声说:“如果你不想住这个房间,我们就换一个,但你还是要和我住在一起。”

沈岱抽回了手,不愿意泄露自已的恐惧,他冷硬地说:“随便。”

瞿末予将沈岱抱进怀里,在他额头上落下几个温柔的吻:“你听我说,阿岱。我很想和你做爱,和你分开的每一天都想,但我不想勉强你,我保证会给你最好的体验,就像从前那样,你能接受吗?嗯?好不好?”

沈岱依旧沉默着。

瞿末予抬起他的下巴,点吻他的唇:“阿岱,我真的很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沈岱的心在发颤,他曾经为瞿末予这其实并无温度的温柔陷得极深,无法自拔。直到他看清这个人的真面目,才知道一个人能够触碰到瞿末予的哪一面,完全取决于其对瞿末予是无用的、有用的还是有害的,而他与瞿末予的“故事”,恰巧就是这样一个渐变的过程,于是他看到瞿末予最开始对他是高高在上地客气疏离,后来如逗弄宠物般给予宠爱和奖励,最后翻脸无情,对他和他腹中的孩子不留一丝余地地残忍。

现在他对瞿末予又“有用”了,哪怕只是想上他。他再也不会为瞿末予的“温柔”而迷惑,因为他看过这背后血淋淋的冷酷,都可以来自同一个人。

“我真的想你,也是真的喜欢你。”瞿末予抚摸着沈岱细软的头发,“现在你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

沈岱被瞿末予抱在怀里,却依旧遍体生寒。他突然意识到,在经历过那么多他曾经深爱过的人给予的痛苦折磨后,他对瞿末予最大的情绪不是恨,而是恐惧。

是他面对瞿末予时无能为力、无法抵抗的恐惧,是从各个方面被狠狠压制、明知道靠近又会遍体鳞伤却无处可逃的恐惧,是他肝肠寸断的爱和刻骨铭心的恨共同滋生出来的恐惧。

他害怕瞿末予,尤其害怕瞿末予对他好。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瞿末予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当看到来电显示是“父亲”时,他的眉心立刻拧了起来。

沈岱趁机想推开瞿末予,却被他一手握住了两只手腕,他拿过手机,挂断了。

沈岱也用余光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他道:“瞿董知道吗。”

“知道什么。”瞿末予将沈岱的手腕抵在自已的心口。

沈岱讽刺地说:“知道你有私生子,还把私生子和情妇带回家。”

“他很快就会知道。”瞿末予仍蹙着眉,他不喜欢沈岱用这样的口吻说自已和丘丘是情妇和私生子,可“私生子”这三个字他确实亲口说过。

“你要怎么和他交待?”沈岱沉声说,“你已经订婚了,瞿家也不需要一个普通的alpha私生子。”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瞿末予低头亲了亲沈岱的额头,“你去看看丘丘吧。”

他一退开,沈岱就跳下桌子,头也不回地快步走了。他看着被甩上的门,陷入了短暂的失神,随着沈岱的离去,那一缕幽香也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屋内恢复了一贯的安静与孤寂,他坐靠在桌子上,一手紧紧抓着桌沿,抓得五指生痛。为什么,明明他已经把沈岱又掌握到了手中,却又觉得怎么也抓不住呢。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抗拒他、戒备他、畏惧他的沈岱,他想要他们回到从前。他以为只要沈岱和丘丘回来了,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就能变成……家,他们现在不就是一家人吗,他的老婆和他的孩子在他的房子里,一切看起来都合情合理,可为什么他还是如此煎熬。

电话再次响起。

瞿末予盯着那手机,目光阴翳又冰冷,像是与敌人的阵前对视,寻找突击的时机。他伸出手,点开了免提。

“你跟晓初说了什么!”瞿慎在听筒那一头低吼。

“我说我想和他解除婚约,他提一个能顾全他面子的理由,我配合。”

“瞿末予!我们昨天是怎么谈的?你觉得你喜欢那个研究员,可以,你把他养在身边就是了,晓初是什么人家的omega,只要你别太明目张胆,他不会没这个肚量。”

瞿末予深吸一口气:“我和沈岱有一个孩子,一个alpha儿子。”

然后瞿慎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当初那个标记不是洗掉了吗!”

“标记是洗掉了,但我们的孩子好好的,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确实是我的。”瞿末予淡漠地说,“您觉得周晓初有这样的‘肚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