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枝捂着嘴笑,“爸爸,怎么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还要支开‘无关人等’?”

“那你小心,我这车上可是常年备着监听器的!”

沈繁枝:“爸!你幼不幼稚!少吓唬我!”

父女俩有说有笑地走进包间,一进门,司伯清已然正襟危坐。

沈繁枝敛起笑容,向这位尚且端着“首长”架子的公公道明来意。

司伯清听完,半天没说话。

沈泽甫起身,“我去抽根烟,你们聊。”

司伯清等沈泽甫走远后,才用略微有些怨怼的语气对沈繁枝说,“司岍是为了你才去G国的。”

“不然我司伯清的儿子,行得正端得直,凭什么惹人非议?还不是有人以为司岍一进部里就能去俄语区中小型国家,这种治安差但是升职快的地方,是我这个亲爹安排的?!”

“你知不知道司岍跟我说他要去Vix的时候,我们全家都反对,以为他在发疯。放着前途无量的欧亚司不待,非要跑去随时都有可能炮火连天的小国家!”

“等他跟我们说他谈恋爱了,我才知道,他当初放弃按部就班就能平步青云的生活不要,是为了什么。”司伯清语气里的意难平好强烈,但这种愤懑感慨,一旦抒发出来,便成了一种变相的释怀,“谁知道一眨眼,时间飞快,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小毛孩,都扯证结婚了。”

以前所有人都觉得沈繁枝恋爱脑,放弃了大好前程不和Vix续约,回到国内也没做出一番成就。可事实上,司岍才是那个真正的恋爱脑。

他为了和沈繁枝在一起,申请驻外;为了和沈繁枝结婚,冒着空降被打压的风险,毅然回国。

沈繁枝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为了她自己。

而司岍跨出去的每一步,颠倒了命运的安排,只是为了沈繁枝。

他们俩或许本不该相爱。

这样就不会有许许多多的难题横亘在他们之间。

或者,相爱也无妨,但万万不可结婚、白头到老。

因为那样对于司岍和沈繁枝背后的家庭来说,都是一种相互折磨。

可是司岍瞒着沈繁枝,以为自己可以一力承担所有后果,挺起肩背替她遮风挡雨。可最后她却仍然从别人口中,得知了真相。

以关月眉的身份和她跟沈繁枝的关系会为他们的婚姻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个中事的严重性司岍一直都知道。

可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选择让她活得自我快活些,不要像他一样,被太多外在的因素束缚住,有口难言。

沈繁枝以前怨他有心事,瞒着不告诉自己,现在只觉得自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多幸运,此生才能遇到司岍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男人,给予她的所有爱恋与眷顾。

“你笑什么?”司伯清蹙眉,“你是觉得我在夸大其词?”

“不是的。”

沈繁枝停顿了一下,但不是因为迟疑,而是在酝酿

“爸,谢谢你。”

司伯清愣怔一瞬,继而用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慌乱,他先是很小声地“哎”了一下,方道:“说的什么客套话!”

沈繁枝落落大方地展颜笑开,“我是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从来不知道的事!”

“也是,小岍这性子啊……”司伯清亦是意味深长地一笑,“行了,日头还烈着呢!赶紧把你爸叫回来吧!”

日头还烈着呢

沈繁枝细品这句话,由衷觉得司伯清这话,一语双关。

74.繁枝容易纷纷落<玫瑰是我偷(高广坤)|PO18臉紅心跳来源网址:/books/725705/articles/8598769

74.繁枝容易纷纷落

沈泽甫开车送女儿回家,他今日有些感慨,难免想跟女儿说几句肺腑之言。

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他偏头,看向早已亭亭玉立的沈繁枝,她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灯出神,美得像一幅画。

他轻声细语的,生怕打扰沈繁枝似的问:“我的宝贝女儿,在想什么呢?”

“爸爸,司岍这次好像,不会再挽留我了。”

绿灯亮起,沈泽甫听到沈繁枝说:“爸爸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会跟司岍分开吗?”

“因为只有他会一直一直挽留我,让我不要走,让我回头。”

车子驶入川流不息的车流中,不显眼的车厢内,有一个女儿在向她的父亲剖析自己的内心。

“我去洛桑参加完比赛的时候问你,要不要我回国,你没有挽留我,只说让我自己想清楚后再选择;我在巴黎受伤停演,逃回国内前妈妈其实发现了我的订票信息,可是她什么也没说,任我独自回国承担后果;还有我合约到期离开Vix的时候,Tara对我说的不是请你留下来Shen,而是告诉我,我这个位置随时有人想顶替……对于我来说,这世界上除了血缘外的每种关系,都是离开即代表终止,我已经习惯并适应了这样的社会生存守则,可直到有一天,司岍出现了。”

“他让我知道,哪怕我有再多狼狈与不堪,他都没有哪怕一次想要真正放弃我,离开我。”说到这儿,沈繁枝有些哽咽,她叫了声“爸爸”,方继续道:“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脾气有多坏的,我们还在D区的时候,我不知道跟他歇斯底里地发过几次神经,邻居听到我吼他的声音,甚至跟他建议过带我去看心理医生。”

“可是你知道司岍说什么吗?”

“司岍冲人家笑笑,说是他做错了,才会让爱人如此生气的,有错的是他,所以就算看病也该是他去看。”

“他没有一次,不是将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为我遮蔽所有风雨的。”

“所以我很爱他,爸爸。”

“除了司岍以外,我坚信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给我这样的爱。连你和妈妈,也不能够。”

沈繁枝说完后车厢内很安静,沈泽甫像是陷入了沉默的思考之中,一味看路、打方向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