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婵挑着鱼肉里的小刺,头也不抬道:“因为少见,九爷不就立刻记住她了麽!”这是徐巧珍惯用的伎俩,深知的很。

气氛莫名有些安静,林婵抬眼,恰见萧九爷正看着她微笑,顿悟,脸皮发热,急着解释:“我就随口一说,可没旁的含意。”

萧九爷放下筷箸,伸长胳膊迅速拉过她的手,林婵不察,“啊呀”低叫了声,一屁股跌坐到他的腿上,惊慌地推他胸膛:“这是做甚?快放我下去。”

萧九爷轻笑:“放你不难,不过你先得告诉我,那旁的含意又是甚麽?”

备注:明天加更。

第肆叁章 罅隙 <捕蝉(古言)(大姑娘浪)|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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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叁章 罅隙

林婵耳尖地听见廊前刘妈走动的脚足响,连忙道:“并无甚麽含意,九爷多心了!”

“是我多心?”萧云彰揽紧她腰肢,另一只手挟起碟里剔尽小刺的鱼肉,送到她唇边。

林婵吃进嘴里:“就是你多心,快些放我下去。”

萧云彰依然故我,轻笑说:“既然知晓我多心,你随意编个含意哄我罢。”

林婵怔住,九爷还需要她哄麽,他这样的秩品三品的大员,有得是人拍马奉迎。

定又在逗弄她,稍默叹了声气:“九爷,我性子不讨喜,最不会哄人......”

萧云彰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地松开,她很快坐回原位,帘子打起,绮雯和小眉捧来一大碗鸡汤放在桌上,取了两瓷碗儿,先舀一碗,表面一层金黄的浮油,下面却是滚烫的,她捏着调羹、在碗里边滑边噘嘴轻轻吹着热气,小眉则替林婵盛了一碗,林婵垂颈喝汤,她没话可以说,绮雯伺候主子吃饭也没有错处。

房间的气氛似乎有些紧绷,又听见衣料窸窣磨蹭声,抬眼见萧云彰从椅上撩袍站起,要走的样子,连忙问:“九爷用完饭了?”

萧云彰看看她,“嗯”一声:“我尚有公务处置.....”林婵接着道:“那把汤喝了再走罢,应该已经吹凉了!”

绮雯忙把汤端到他眼面前,萧云彰笑容很淡漠:“给夫人吃罢,我素不爱这种油腻的东西。”抚袖径自离去。

林婵听到竹帘子噼啪噼啪打着墙面,再迟钝的人儿,也晓得他不高兴,却不晓得他来的哪门子气。

绮雯有些无措:“夫人,这汤.....”林婵抿唇道:“你喝了罢!”突然也无甚胃口。

廊下等收空盒碗箸的婆子进来拣收又去了,由着小眉伺候盥洗后,她坐在矮榻上绣那书屏,收掉最后一针,举到灯前端量,甭管好不好看,总算是完工了。

林婵又拿出一本书看,是徐霞客游记,薄薄一册才写到游黄山,她翻来覆去看过许多遍却总不厌,不晓过去多久,青樱进来道:“夜深了,夫人还是早些就寝罢。”

她正要说话,忽听有个小厮在院里问:“哪位姐姐在啊?”小眉抹着嘴儿从明间出来,见他面容很生,遂问道:“你是谁呀?”那小厮笑着作个揖:“九老爷吩咐小的来跟夫人说一声,他今晚有事儿忙,大抵回不来,请夫人自行安歇罢!”小眉答应了,进房来禀林婵。

林婵隔着窗已听得清楚,也没说甚麽,收拾好书,自上榻去,青樱放下帘子,剪了烛捻子,房里顿时黯淡下来,她放轻脚步挑帘而出。

林婵以为自己会很快入梦,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从与萧九爷成婚至今,他每晚无论多久,都会回来与她同床共枕。

其实也没关系,她自我安慰,前世里不也是这样过的麽,冷榻凉衾,开始是不惯,一日、两日、三日.....渐渐就习惯了。

她听见风吹的廊前红笼,扑簇簇地响动,刘妈不晓又为甚麽鸡毛蒜皮,压低声在训小眉,小眉哭叽叽的,似乎辩了两句,被谁拉扯着走远开。

这些声浪陌生而又熟悉,仿若又回到前世,她一吓,手指攥紧了褥子,呼吸变得很沉重,睁大眼睛瞪着红纱帐顶,幸好她没回去。

不知甚麽时候她睡着了,再醒来窗外透进一缕清光,听得婆子开窗推门的吱呀一响,有鸡啼一声接一声。

侧首看向旁边的锦枕,平平整整,没有睡过的压痕。

萧九爷一晚也没有回来。

第肆肆章 喜日 (加更) <捕蝉(古言)(大姑娘浪)|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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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肆肆章 喜日 (加更)

转眼便至萧旻与徐家小姐行大礼的日子。

林婵与众媳妇聚在萧老太太房里,因是喜庆日子,都穿着簇新衣裙点了脂粉。

李氏打扮很豪富,头戴一顶金鬏髻,耳挂红宝石坠子,穿沉香镶金妆花缎褙子,绛红裙子。萧老太太打量她笑道:“你平日穿着打扮不登样,今日甚好,面色都荣光了。”窦氏凑近问:“大嫂这金鬏髻大抵有十两重,黄璨璨新打的罢?”

“哪里是新打?”李氏摸了摸头顶:“是母亲给的。”窦氏笑着撇嘴:“母亲真是大方,我们何时也能有呢?”

萧老太太面不改色,吃着茶淡道:“晟哥儿甚麽时候也娶了阁老的闺女,我给你打一顶。”晟哥儿是窦氏所生,科考两次还是个秀才。

窦氏只觉戳到心底隐痛,面上有些讪讪,李氏佯装不知,却很解气,潘氏和汤氏围过来,赞她这金鬏髻很精致。

萧老太太叫过林婵坐在身边,压低声问:“听说云彰有好些日没回房睡,怎麽?你们吵架了不成?”

林婵笑了笑,这萧府里果然满是眼睛,各房但得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闹得人尽皆知,她道:“九爷这些日公务总忙至半夜,怕回来吵醒我。”

萧老太太点头:“他那样的高官儿,公务繁忙自在情理,往昔没娶妻时,常在书房对付着,但现今不同了,你是他娶的妻,又比他小了许多,不能要求你面面俱倒,但知寒问暖的姿态不能少。”林婵默了稍顷,开口问:“九爷他......可是和母亲说了甚麽?”

萧老太太也不瞒:“他前时来请安,我提了一嘴子,他的解释与你相差不厘,还说你年轻不谙人情,让我们多宽容待你。”

林婵有所触动,表面并不显,这时丫鬟进来请各位前往花厅,平素常往来的官夫人们也陆续而至贺喜,李氏扶起萧老太太,萧老太太另一只手握住林婵的,一起往房外走去。爆竹轰得炸响,腾起屡屡烟雾,把原本明晰天色染得青蒙蒙的,鼻息间弥着石硫黄味儿,众仆子步履匆匆跑来跑去,赶不上吹吹打打锣鼓唢呐的欢庆声儿。

已有十数位官夫人坐在卷棚内吃茶聊话,见得她们来,起身彼此寒暄,转往厅里坐稳,梁国府曹老夫人亦在内,林婵上前单独给她见礼,曹老夫人的目光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颌首微笑道:“云彰待你不错!从这气色就能瞧出来。”

旁余人等也晓得她俩关系,又惮萧老夫人权势,纷纷把她好一顿称赞。

厅前搭置着戏台子,管事过来请她们点戏,皆点的是喜庆的戏文,不会儿各生旦络绎而出,唱念作打使出真功夫,台上台下皆是热闹成了一团。

林婵也在吃茶听戏,这些日夜间睡得不踏实,就觉吵得脑袋嗡嗡作响,她指着要去如厕,出了花厅,沿着前廊往园子里走,大抵是因佣仆们皆在前堂帮忙,园子里虽也隐隐有炮竹和奏乐传来的声响,但着实安静了许多。一棵老梨树枝枝绽满了粉白的花朵,挨捱堆挤着,地上也薄薄落满了一层,一阵风吹过,仿若天降瑞雪般,她觉得美极,见树下有块圆石,正欲上前而坐,忽然树后现出个人来,叫了一声:“阿婵!”

第肆伍章 决绝 <捕蝉(古言)(大姑娘浪)|PO18臉紅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