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正需要这样的机会,而且他在医院闷久了,能出去是再好不过的。
他说:“这样的话......周末我们先去迈克尔家,然后晚上再去找一家餐厅坐坐好吗?”
迈克尔就是秦容悲的丈夫,谢清呈在美国这两年,没少蒙他的照顾,刚巧秦容悲的小女儿莎莎十几天前过了生日,那时候谢清呈还不能出院,只能通过视频祝福她,现在时间隔得还不远,他想给她补送一份礼物过去。
贺予自然答应,很高兴地说:“那,我先查一查纽约市有什么礼品店。”
黑客爱德华先生很快拉出了一张表,上面有最详细的礼品购物攻略,虚假刷分评分的全被排除了,一张纸上都是干货。
“皇后区有一家古董店很不错,就是不知道小姑娘喜不喜欢旧物,我们可以先去看看,不过那天上午曼哈顿还有一个大型市集,开放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
谢清呈忽然说了句:“你查一查宾馆。”
贺予一愣,抬头看着他。
谢清呈很平和地道:“我在这里住的太闷了,既然周末可以出去,晚上就住迈克尔家附近的宾馆。”
贺予低低地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居然脸红了。
他打开网页开始搜索郊区的酒店,但秀长的手指才敲下几个字,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过了一会儿他望着谢清呈的眼睛,竟然说:“......还是算了。”
“住、住那里离这儿太远了,我担心你,万一晚上,你身体有什么突发情况......”越说声音越轻。
谢清呈见他拒绝自己,心中那种疑虑更深了些,但他也不好直白地讲什么,就道:“那周末再说吧。”
“嗯......”青年的脸仍是微红的。
事实上,在贺予和谢清呈之间,完全不会脸红的人是谢清呈。
贺予这人虽然疯的时候很疯,不过他毕竟是个年轻人,从小又很自闭,没什么真正的人际交往。他戴上面具时可以往来花丛言笑晏晏,但在真正喜爱的人面前,不疯的时候,他其实纯情得厉害。
而且他与谢清呈两年没见,珍宝失而复得,难免有些情怯,情怯里又生出少年的青涩来。
谢清呈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虽然贺予很可爱,不过那种怀疑始终在他心里打转,挥之不去。
他想再确认一下。
晚上,他洗过了澡,披着雪白的浴袍,从浴室里出来。
贺予立刻来到他身后,从他手里接过柔软洁白的浴巾,展开,自后轻柔地擦拭着谢清呈的头发。
谢清呈发间颈间,有一种很浅淡的药味,好像是草药浸没了骨髓,良药苦口,他喝多了药,或许连血都是冷涩的。
旁人若是嗅及他的颈间香,大抵只会觉得这人好冷。
但贺予却觉得很好闻。
青年站在他身后,随着擦拭的动作,胸膛若离若即地触碰着谢清呈的后背。谢清呈一米八的个子,可是这些年清减了许多,披着浴袍,领口免不了松散空荡,后衣领也往下滑,贺予垂了眸,能见那玉色皮肤覆着的脊骨,露一截出来,衬一点颈后朱砂,往下延伸,没入阴影。
贺予想忍,没有忍住,忽然将柔白的浴巾披在谢清呈肩头,手环住他的腰,自身后将他无声地拥住。
“哥……”
心脏搏动,青年的胸膛贴着谢清呈的蝴蝶骨。
这一只似清霜凝成的蝶,大抵是再也不会飞出他布下的网了。
“半途而废了?”谢清呈的声音依旧沉冷低缓,磁性深重,不过仔细听来,却是带着些笑意的,“你不替我擦头发了么?”
贺予侧过脸,睫毛小扇子似的轻颤,他在谢清呈的颈侧轻轻吻了一下,小声道:“哥哥,你又嘲笑我。”
谢清呈回过身来,两人靠在窗边,窗外的繁花在月色映照下,犹如谖魂的粉白云霞。
云霞飘落淡粉花瓣,他盯着贺予的眼睛看了几秒钟,忽然侧过头,闭目吻上贺予的嘴唇。
一瞬间,贺予耳中似有重鼓擂响,敲击着耳膜,心跳也骤然失速。
世上竟有这样的爱欲,无论那个人吻你多少次,你都会如初吻时那样手足无措,血流加速,眼前虽然空白,心中却已填满。
谢清呈这理工男很少主动去吻别人,他太冷淡了,对肢体接触没有什么太多渴望,爱意也罕见流于表面。所以他的吻技并不算太好。
但他吻贺予的时候很强势,很有男人味,空气里进溅的是一种迷人的成熟男性荷尔蒙气息。他以一种占有和侵略的姿态在掠夺着贺予的呼吸,从浅至深,纠缠迷离。
那种气质非常性感,霸道,若下一秒他把贺予推在床上要睡贺予,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亲着亲着,贺予发出轻声低哼,声音里充满着对眼前人的渴爱,他拥抱抚摸着怀里的男人,心里的热切被点燃了,他纵情亲吻着谢清呈的嘴唇,贪享着这两年来只能在梦里尝到的滋味。
真好闻..….
他爱极了他,心醉神迷间,他的手不由地牵绕上谢清呈浴袍的系带.
屈指勾上。
青年的指尖颤抖着,只要一用力,便能扯开熟男的浴袍,但或许是因为情绪太深重,颤抖着又没扯开。
贺予像小兽似的确认自己的所有物似的,痴沉地吻着谢清呈,从他薄软的唇,到线条伶仃的下颜。
炽热的吻一路缠绵,蔓延到他的颈侧,耳根,颤抖的喉结;又吻过鼻梁,眼睑,轻皱的眉间。
而他的手指始终牵绕着那根浴袍绑带,指缠着帛带,一个人缠着另一个人。
忽然,谢清呈的手垂落下来,那骨节秀匀的指,覆住了贺予的手背。
他们额头相抵,呼吸低沉。
谢清呈握着贺予的手,引导着他的指尖,将那浴袍的绑带轻轻扯落。
这过程中,谢清呈一直近距离盯着贺予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