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桥直身,又在沙发坐下,一只手扶额,心烦气乱回应:“等这一切结束就撤掉。”
秦颂贤不耐:“包包、香水、项链、手表,各种最新款奢侈品都来一遍。再不行,把你手头上不动产转到她名下,或者你在投资公司那边的股权转让点给她......女人不就是把这些当作爱的吗?”
沈云桥嗤了声:“离婚了她也能分我一半收益,现在送不送有什么用。”
他突然皱起眉,“她应该还没想到这一层,还在忌惮着那几百万的违约金,所以跟我这么耗着。一旦她想起来提起离婚诉讼可以分我一半资产收益,完全可以抵掉这部分违约金,以她的反应速度,会第一时间提起离婚诉讼。”
秦颂贤惊愕片刻,拍起手叹笑:“干的漂亮。”
“你老婆的狠劲咱八年前就领教过了。你精心布局到现在,不但前功尽弃,还让人家白得了你一半钱,真是人财两空,亏大发了哈哈哈哈”
沈云桥一记眼风扫过去,秦颂贤笑纹瞬间消失。
“放心,哥永远站在你这边,不会泄露机密的。”
这边时露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最近她觉得自己有些累。像在纷纷扰扰的舞台上唱了许久的戏,嗓子唱哑了。她想要尽快结束这场荒诞的戏。
她醒来时,舒姝正在一旁打着电话,声音很小,离她也很远,几乎听不清楚,对方一回头,发现她醒了,这才挂了电话。
“不如晚上去我家吃烧烤?买点食材,其他工具都是现成的。”
“不去了,我想回家睡觉。”
时露知道舒姝嘴上一堆不满之言,其实内心希望她与沈云桥能够好好谈谈,让她有个妥善的结局。毕竟现在拖着也不是个事。
她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消息,是时霜邀她和沈云桥一起回家吃饭,说是中元节祭祀,她没回。
时露不知如何面对,她还没想好。她只是觉得此刻的决定是最让她安心的决定。从开始背叛“不婚主义”的自我约定开始,她就嵌在一种惶然不安之中。她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隐秘而萧索,几近退却。直到发现真相,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骗局中,她才明白自己一开始的不安是对的。是的,只有躲在自我的钢铁羽翼之中,她才是最安全的。否则她会坠入深渊。
她对沈云桥的信任才开始建立,又折了回去。她才是那个最不安定,随时可能弃城而逃的人。
她倒开始佩服起沈云桥来,至少他的报复坚定不移、从始至终,隐秘而“伟大”。说不定他的报复已经快要达成,只是被她提前发现了,由此功亏一篑。
然而回了家,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开始播放起对方的好处来。
的确,拨开设局报复这一项,他作为人夫,不止称职,甚至算得上优秀。早餐都是他亲力亲为,各种调理身体的药膳粥,催促她早起练习太极二十四式,多晒太阳,少抽烟。呵,演技真是一流,三金影帝非他莫属。
她那时想的是什么?这厮不会想让她生孩子吧?
可笑至极。
胡思乱想之际,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了消息。
【我老师上次因为特殊情况没能来得及参加我们的婚礼,这次来通市出差,他想见见你,老师年纪大了,对我的婚事很关心,我不想让他伤心失望,这次我们的事先放一边,好吗?】
时露知道是沈云桥重开了一个号,也知道他的“下一步计划”已经开启了。
她回了【行】,对方就秒回一句,【你先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好讨厌,什么时候甩掉,别哄几句又和好了????
什么时候甜一甜??,拉扯太久有些疲惫
感觉露露和沈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长嘴,说开,深度沟通,你骗我我骗你,两清了;你爱我,我爱你,继续过。
看得我憋屈啊…
无语,真的不如分开来冷静冷静,脑袋大
54 出事了
从前敌暗我明,如今敌明我暗。霎时这场快要落幕的戏剧变得更有意思了。
时露开门时,只开了一个小缝,沈云桥站在离门口不远不近的一处,只要他长腿长臂的一推,谁也拗不过他。但他又极为绅士的将双手背在身后,规矩得又与前几日判若两人。
他整个神色充斥着无奈、拘谨,看她的目光中存留着一丝审视、试探。
“我可以进来吗?”
时露倚着门:“就在这说吧。”
沈云桥目光微垂在她脸上,音色稍稍柔和,是有求于人的端正姿态,“是我老师来了,想请我们吃顿饭。他第一次来我这儿,推辞不了。”
时露踟蹰片刻,一方面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另一方面想看看他的花招,便点头:“可以,到时候把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我直接去就行。”
“坐我的车去,方便些。”
她没应,也没反对。
时露本以为他会趁机就他们之间的问题好好谈一谈,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多言,就这样一直跟她耗着。
他可真沉得住气。即便被她看穿,落于败势,依旧能云淡风轻。
回想起他能这般不显山露水的把她骗至今天,她忽觉他的可怕。她似乎每个阶段都能认识一个新的他。可爱上了便是爱上了,一时不能不爱。爱上的感觉就是,无限的愤怒之后开始无限的容忍,只要他没开始“更残忍”。
她忽然又开始为自己悲哀几分。女人被爱情奴役的样子才是真可怕。
她坐上他的车,从前的甜蜜气息仿佛还存在,他车上的中控台放着一朵折叠的纸玫瑰。
她想起他送来的那朵,“你哄女人就只会用这一套?”
她将其摘下,观前看后,最后把纸撕拉开,铺成了原本的形状,这销魂玫瑰迅速凋零成褶皱废品。
“差不多吧。”他目光朝她望了一眼,“有用就行。”
“没什么用了。”
“那再想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