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1)

谢谢??

小郡主要有个好结局啊,太惨了

包甜的~

54 渔翁

章寒阳神色一黯,“末将……老了。”他初到梁家时,还是个十余岁的少年,就是因为那时身强力壮,才被梁老将军选为了侍卫,而如今他已经年过四十。

“兖州捷报频传,都是将军的功劳,将军正值壮年,英姿勃发,哪里就老了?”梁温莹笑道,“荆州日后还得仰仗将军呢。”

“末将定当万死不辞。”

章寒阳说着便又要跪下,却被梁温莹双手扶住,“温莹日后也得仰仗霜晓了。”

梁温莹带着哭腔,听着实在可怜,章寒阳忍不住抬头,只一刹那,便觉得惊心,却又只得克制住心中悸动,定声道:“是,末将定当护县主周全。”

此话出口,梁温莹倒是真的哭了出来。章寒阳不知哪里说错了话,心里慌乱,却又不好再问。

梁温莹流着泪,甩甩衣袖,“罢了,你下去吧。”

“县主。”章寒阳有些彷徨,仍立在原地。

“退下!”梁温莹冷冷道。

于是章寒阳果然退了出去。

梁温莹伏在案上,久久哭泣。

章寒阳浑浑噩噩走出殿来,天低沉,云滚滚,他策马在襄阳城中游荡,不知何时就走到了汉水之侧。却见两岸船家点着灯,渔火盈盈映入江水,洒成簇簇流金。

章寒阳走近,却见岸边一叶小船上,有一老渔翁正把酒独酌。

章寒阳心中苦闷,下马登船,对那老渔翁道:“渔家,可否借酒一饮?”

那老渔翁将章寒阳让至船上,笑道:“章将军请。”

章寒阳诧异,“你如何认得我?”

老渔翁拢着蓑衣,“将军威名,荆州人哪有不知晓的?”

章寒阳没有再问,仰头饮下一杯浊酒。那酒算不得好,没什么香气,只是火辣辣地烧在肠子里,章寒阳的心情亦难以平复,扭头去看那江上漂浮的落叶枯枝。可那满江败叶却被点点秋雨击打,没入江中。

老渔翁抬头望天,“啊,是瑶姬布雨来了。”

瑶姬即为巫山神女,便是当年楚襄王云雨巫山之侣,朝为行云,暮为行雨,这是襄阳一带自古以来的传说。章寒阳摇头道:“神女传说,不过宋玉之戏言耳,岂能当真。”

老渔翁为他又斟满一杯,“如何不能当真?今朝天下都在传江夫人亦为神女,可使年丰时稔,万户充盈,可江夫人不也真有此人吗?”

“江夫人非神女,贤才济世而已。”章寒阳替江澄可解释道。

老渔翁却摇头,“将军所见皆为外相,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百年之后,外相尽灭,可万民心在,江夫人她,自是神女。而巫山瑶姬亦如是,我心所在,她相即存。”

“我心所在,她相即存。”章寒阳琢磨着这话,思绪却飘到了梁温莹那里,“如此说,她相皆因我心所生?”

“你相亦是她心所生。”老渔翁抿着酒,悠悠说道,“身相何如,皆从心而来。”

章寒阳似懂非懂,缓缓起身,“相之所碍,亦皆心生?”

老渔翁也不送他,只是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天地浑然,何碍之有?”

同一片长夜下,章寒阳情愁难解,远在青州的刺史黄文涛也陷入了苦思。

他窝在东莱郡中坐立不安。兖州已然沦陷,自己不敢和梁晔华正面交锋,只能躲到最远的东莱郡苟延残喘。

不知是什么时候,青州西南贴近兖州和徐州的平原、济南、齐郡等郡内的大街小巷上,都纷纷传起了一份歌颂梁晔华贬低摄政王的文章。那文章里道明了摄政王对百姓的残暴,也说尽了梁晔华统治下扬州、豫州、徐州等地的欣欣向荣,更可气的是,那文章里把他青州刺史黄文涛贬得像是个窝囊的沙皮狗,把兖州梁鹏程挡在前面,自己却只知道四处逃窜。

当属下们把这文章递到黄文涛手中时,他怒得只想把这几张纸撕得粉碎,可转念一想,这文里说得却也分毫不差,自己可不就是在四处逃窜吗?他长叹一口气,琢磨起了对策。

可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自保之策的时候,济南的百姓们率先忍不住了,他们忍受了太久摄政王的暴政,如今那传说中的贤主梁晔华就在城外,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他们又何必再苦等下去?于是夜间,一众农人挥起了锄头和镰刀,竟冲到南城门,和城门的守卫们打了起来。

这些守卫们也在这里坚守了太久太久了,他们眼睁睁看着梁晔华吞噬了兖州,如今又对青州虎视眈眈。他们日夜立在里兖州最近的城门上,没有任何人比他们看得更清楚,萧安澈、冯绥芸、江慕远、章寒阳一个个都是多么的勇猛,多么的狠辣,他们要是杀过来,那自己哪还有活命的可能?可眼前这些前来攻打的农人们,他们本就是自己的家人、邻里、朋友,与其死于战场,为何不和自己的家人们一同迎接新主呢?

于是这场厮打也不过只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南门守卫们就和农人们达成了一致,他们打开城门,迎梁晔华入城。

“济南,成了!”周晗之派人日日远眺着这几个郡的动静,一见济南城门的异样,连忙报给梁晔华。

梁晔华含笑起身,同在一个大帐下的萧安澈却迷惑道:“什么成了?”

梁晔华眯起眼睛笑道:“耀德的良策成了,济南把城门向咱们打开了。”

这是周晗之早早就向梁晔华献上的计谋,青州势力既然已经掺和到兖州的战争中来,他们见证了兖州的溃败,那与其再用刀兵打向青州,不如借用流言彻底击溃青州人的内心,让他们自己拱手来降。

萧安澈手上伤还没好全,梁晔华将他留在了徐州,自己则率领余下众人进入了济南。

“耀德,你这招果然是妙啊,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又拿下了一座城。”大军前行中,江慕远策马赶上前面的周晗之,“只是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害我还想着怎么打青州。”

“这个……”周晗之放慢了马速,神秘地凑到他耳边,“天机不可泄露。”

江慕远朝他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冯绥芸骑着马掠过他们身边,“这事怕是只有耀德和主公知道,军机大事嘛,又怎么能人尽皆知。”

见冯绥芸过来,江慕远脸上的笑意骤然就减了,他只要一想到那日和冯绥芸说的话,一想到她对周晗之的情谊,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长钦?”周晗之见他脸色微变,试探着唤道。

江慕远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可下一刻,周围杀声传来,那是济南城中剩下的守军,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江慕远没空再多说,猛地一踢马肚,向前奔去,和冯绥芸一左一右,带着手下士兵杀入了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