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都没咋看懂,那个询问黎佳的男人是干嘛的?

应该是调查陈世航死因的警察

陈世航不是出车祸吗?

车祸有意外也有蓄意的 应该是他死的挺突然。

老男人已经要气疯了吧

走向越来越悬疑了,本来以为只是单纯的言情??

枕下的瑞士刀

陈世航从身后抱住黎佳,脑袋沉甸甸地靠在她肩上,拎着她的手腕把脉。

她感受他胸腔平稳起伏,他的指尖也是温热的,闷腾腾的很不舒服,像她小时候在番禺野生动物园摸过的蛇蜕下来的皮。

“嗯,没骗我。”他宣布,“骗我你就死定了,”他在镜子里抱着她晃呀晃,“是真的死定了。”

“你是真的有病。”黎佳想挣开他,却发现他力气大得出奇,轻飘飘地就把她箍得喘不上气。

“诶你说,”他好像突然想到一个令人纠结的问题,对着镜子严肃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并最终审慎地说出自己的设想:“当年我要是在火车上就……”他说着露出兴奋得近乎疯癫的笑,“背着你自以为是的妈,在厕所里要了你,她是不是还以为我带着佳佳妹妹在西安站下去散步,给你买一串糖葫芦,看古城墙去了?”

他阴柔的凤眼在黎佳脸上暧昧地溜达一圈儿,“你说结果会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黎佳躺在他怀里,看着镜子里的他,“当然会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伸手刮一下他的鼻尖,“梦碎得更早一点。”

“但这不可能,”她耸耸肩,“书里的设定是过去的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你只是回去再体验一遍,你应该也不想再体验了吧,又臭又吵,永远有人在你脚边坐着,被子和枕套都被消毒水泡僵了,你这洁癖怎么熬过来的?”

“嘁,难熬的是你吧黎大小姐?”他鄙夷地笑着松开她,一边拽着她的手腕往客厅走一边拖着调子高谈阔论:

“怎么可能无法改变呢?”他一屁股躺进沙发,把黎佳拽着也坐下,头枕在她的腿上,“如果真像那小日本的书里写的那样,带着完整的记忆回到过去,一切都可以改变,十年前用全部身家投比特币和上海的房地产,就单靠这两样东西,别说改写人生了,当皇帝都不在话下。”

他乖巧地躺好,脸上却浪荡子似的笑,伸手抚摸她又短又圆的下巴,“三宫六院八千妃,小佳佳在什么位置?”

“浣衣局宫女。”黎佳低头面无表情看他。

他听了笑得整个人都蜷在一起在她腿上打滚,好不容易才把气儿喘匀,收起笑端详她的脸,“你当然不在宫里,我要把你养在外面,养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呵,那我可真是死了都没人知道。”黎佳冷笑。

“人?”陈世航面无表情看她,“你为什么死了要让人知道?”

黎佳一开始觉得他又在讽刺她,但很快从他的眼里察觉出真实的不解,他在谈到一些方面的时候会非常茫然,就好像没有痛觉的人摔了一腿血,你吓死了,可他只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你。

“对啊,人啊,”黎佳揉开他因困惑皱起的眉心,“就算你看不见所有人,但总有一个人,你一想起有一天他死了,你上哪儿都找不到他了,你一想到这儿就觉得不行,再也撑不下去了,同样的,你悄无声息地死了他却不知道,你们就这么阴阳两隔了,一想到这个你就痛苦得不能瞑目,你就没有这样的人吗?”

“你在说什么东西?”他像听不懂外语一样既困惑又不耐烦。

“算了,对牛弹琴。”黎佳放弃了,把他的头扔开,但他又突然兴奋起来,抱着她的腰不放,

“要是有那种武器就好了。”

“什么武器?”

“就是可以选择性解决掉一批人的武器,”他说,“你说人,但你不觉得大部分人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吗?明明大家都是一起进化的,可他们低智得就跟蟑螂差不多,地上洒了白糖就一窝蜂爬上去舔,你踩我我踩你,踩死一个少一个,除了手心向上问父母要,问国家要,创造不了一点价值。

说实话他们还没蟑螂高级呢,蟑螂可以无性繁殖,他们不行,他们还要和另一个一样低级的人交配,为了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的交配,搞出一大堆彩礼陪嫁房子车子的幺蛾子,你说我们该不该把他们都灭了?就像喷杀虫剂一样,我说的就是这种杀虫剂一样的武器。”

“但我会留下另一批人,”他翻个身面向黎佳,作沉思状,“权贵阶层,精英阶层,这些人就没有弱的,往上倒几辈儿都没有弱的,脑子好使,足够坚韧,还有……”

他说到这里凤眸一转,笑眯眯地看向黎佳,

“还有你老公这样克己自律,无怨无悔出卖体力脑力养家糊口的人。”

“可是你不行啊,佳佳。”他笑着伸出手,温凉的指尖碰一下她的嘴唇,“你脑子不好,也太容易被诱惑,做什么都凭情绪,像一团雾,一吹就散。”

“嗯,”黎佳一边抚摸他柔软的眉毛一边抬头望向窗帘的缝隙,很晚了,夕阳红得发紫。

“那挺好,不等你的杀虫剂杀到我这儿,我已经灰飞烟灭了。”

他笑容变淡,平躺着看了她一会儿,又想起了好主意,神秘兮兮地笑了,“不,我要留着你。”

“留着我有什么用?”她笑,“饲蛊啊?”

这一次他没回答她,就看着她,笑。

“哎呀……”面前的中年警察仰头长叹,“现在小姑娘胆子是真的大啊。”

他一旦收起秃鹫一样的眼神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糙男人,中年老男人的目中无人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干什么都重手重脚,关个车门的动静跟地震了一样,黑得像刚从烟囱里爬出来,夹克上的烟味也跟烟囱差不多,黎佳很讨厌他,又往后退一步。

“你了解他吗?嗯?就跟他回家?”黎佳被老男人的傲慢和咄咄逼人弄得心烦意乱,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但即便这样,她还是能从他嘲讽的眼神里察觉出一种真实的不安。

“我们……”她想说我们认识好多年了,但这只是可笑的错觉。

“你想说你们认识好多年了是吧?”他讥讽地笑,“小姑娘,没事儿去庙里烧柱香感谢佛祖保佑吧,鬼门关前走了几回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拿蟑螂药杀了世界上一半的人,这是正常人说得出的话吗?这你都不当回事?”

“你去他家这么多次,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他彻底收起笑容,“你们发生过关系,他枕头里的瑞士刀你看见过吗?”

黎佳嘴唇粘在一起,哆嗦着撕都撕不开,她终于明白了那一天的黑暗中叮的一声嗡鸣是什么,她趴在浴缸里看那个手镯,可那是纯金的,她经手过太多黄金了,金子发不出那种声音,她拿在手里反复掂量,用指尖弹,太沉了,内侧用花体刻了 Li Jia,但不足以改变它的密度,发不出那一声嗡嗡呼啸得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那一刻她终于恍然大悟,大年三十的早上九点半,她从陈世航家出来,顺着黑暗潮湿的楼道一级级往下走时那沉重得让她觉得腿软的感觉是什么,她的基因,她作为动物的本能比她更敏锐地察觉到了在屋内时笼罩在她身边的杀意。

她终于明白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为什么总是晴天,温暖又静谧的午后,或者安详的黄昏,就算是夜晚,也是万里无云的星空,唯一一次她在大雨的日子在水果店给他发了短信,她去了他家,他给她开了两次门,第二次开门的时候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而她事后竟然昏睡过去了,她竟然还能活着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