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趟建桉中学。”

“这么巧，”童朗道，“我女儿也在那念书，我叫了车，顺便送你们一程吧。”

“很近，我们走走就到了。”

“没关系，我刚好路过，这种天气容易中暑，你看默默脸都热红了。”

戚秦蓦牵着男孩的手下楼，“那就谢谢童哥了。”

室外阳光明媚，三人从楼道出来，一起往小区外走，童朗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女儿班主任打来的。

“童予秀爸爸吗？我是徐科，”电话那头传来明显带着怒气的男声，“你现在方便来学校一趟吗？我有事和你说，关于你家童予秀的。”

听声音就知道对方被气得不轻，童朗心里十分无奈。

“抱歉徐老师，我现在不太方便，电话里说行吗？”

“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你找人把她接回去吧。”

童朗没想到这么严重，“怎么了？是她出事了吗？”

“童爸爸，真的不是我说，你们做家长的真的应该好好教育教育她。你说她一个女孩，三天两头和男生打架，还有点姑娘家的样子没有？之前的事都不说了，就说今天，课代表就说了句她没写作业，她就直接把可乐泼了人家一身，我让她给课代表道歉，她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顶撞我。我知道她成绩好，但是就算成绩再好，也不能不尊重老师吧？”

童朗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他眼里只要不是孩子受伤流血，再大的事都是小事。

“您消消气，我家秀秀的脾气我了解，她不是主动惹事的人。我忙着给我爱人送东西，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您看要不这样，您先正常上课，等我这边事情解决了，马上过去接她，这样可以吗？”

徐科越听越生气，“童爸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童予秀不是主动惹事的人？你的意思是我主动惹事，还是课代表主动惹事？要是她像其他同学一样认真写作业交作业，今天能发生这事儿吗？”

“徐老师，您真的误会了。”童朗好声好气道，“秀秀不可能不写作业，她每天的作业我都是看过的，她就是记性不好，总爱丢三落四，今天肯定也只是忘带了。”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微一犹豫，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把卷子送过去，一切等我过去再说。”

“你赶紧来吧！”徐科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软件显示出租车还有两百米到达，童朗不好意思地看向戚秦蓦，“抱歉不能送你们了，我女儿卷子落家里了，我得回去取一趟。”

“来得及吗？”

“没办法，等会让师傅开快点吧，我先去趟学校。”

“我替你去吧。”电话那头声音很大，戚秦蓦基本都听全了，“我本来就要送默默过去报到，顺便带他熟悉一下环境。”

这样其实是最节省时间的方法，童朗感激地说，“那太谢谢你了。”

-

五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建桉中学门口。

童朗降下车窗，把写着童予秀名字的数学试卷递给戚秦蓦，“初三五班，班主任叫徐科，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麻烦你了。”

他平日里坐车都习惯坐后排，今日捎了人，便只好坐在副驾驶。

戚秦蓦伸手接过试卷，“我会解决好。”顿了顿，“注意安全。”

三人在学校门口分离。

没过多久，沥青马路的尽头出现了一辆小型货车的身影，和载着乘客的出租车擦肩而过，速度不快不慢。

在这个时空里，没有疲劳驾驶的司机，没有急于离开的乘客，一切按部就班，没有任何意外。

-

建桉中学是九年一贯制学校，建桉小学直升建桉初中部。

初三有两个实验班，童予秀所在的五班就是其中之一，像童予秀这种成绩名列前茅但三天两头被请进办公室喝茶的学生，向来是年级的风云人物，戚秦蓦轻而易举便打听到了对方的位置。

教室办公室门口，身穿蓝白校服的短发女孩正在罚站，时不时有学生抱着课本路过，向她投去各式各样的目光。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哪里像个女孩子！”班主任的责骂声透过窗户传出，

童予秀一只手插在兜里，不以为然地道，“你可以找个男的来陪你。”

“你说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

“童予秀！”徐科拍案而起，“你还有没有一点当学生的样子？！你父母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班主任怒目圆瞪，右手气得直发抖，本打算继续训斥，办公室门口忽然多了两个人影。

女子冷静的嗓音响起，“徐科老师吗？我来给童予秀送东西。”

童予秀背靠着墙壁，视线落在面前的一大一小身上，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你是她什么人？”徐科压抑着火气问。

“邻居。”

“她父母呢？”徐科就差指着戚秦蓦的鼻子骂了，女儿惹事生非，家长不负责任，他就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家庭！

戚秦蓦语气平淡：“她父亲有事，我帮忙把东西送过来。我是这里的学生家长，也是她父母的朋友，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女子虽气质冷淡，但是情绪稳定，语言表达清晰流畅，一看便受过良好的教育，徐科黑着脸把人请进办公室，关起门毫不留情就是一顿输出。

任何人听完他的讲述，都会觉得主人公是个怙恶不悛的问题少年，无可救药，罄竹难书。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徐科一口气说完，端起杯子猛灌了几口水，方才缓解了激愤的情绪，“其他的就不多说了，毕竟你也不是她家长，你把她领回去，让她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