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说话别这么牵强……呜呜呜,我怕
不怕。
多年前遇到了一个喜欢过的男人,当时他在我家楼下带着一帮民工干活,可能他就是一个小工头吧,他想上我家看看,实际上他的容颜我早已模糊,于是他进了我家客厅,当时我妹在厨房切菜,他看了房子比他家大,他直接提出要走,我也没有挽留,我猜他可能希望我混得比他差,这样他就可以有种满足,想着当年我不选他是错的,但是他一直不知道我对他是无感的,不比一个路人多几分印象,人啊还是别和自己较劲,谁会一直记得谁,都不过是别人的过客,人终究要开始新生活。
19:既洋气又骚气
林不忘没想到,向来好脾气的张静怡发起怒来,比她还冲。彩排还没开始,一杯咖啡就泼到了夏晓洁的脸上。
但夏晓洁这事办的,被人泼一杯咖啡不冤。
刘献保带人提前打点了各个部门,尤其给了城管所一些好处费,堂会的舞台最终定在城中村前面的一块空地上。台装得还算气派,灯光、布景都下了功夫。还特意在村里腾了两间空房给演员们化妆、换衣服。
因是彩排,不用上全妆,演员穿着戏服在舞台上走走位,试试麦,试试灯。
原本一切还算顺利,但化妆间里突然挤进来几位长腿美女,那身材一看就是夏总监特别签约的兼职模特。女模特们看一屋子都是女人,不见外地脱了衣服、裤子,换上了泳装。
她们的泳装大多是连体的,在泳装里算布料多,虽没比基尼那么性感,但有的露背,有的露着半个胸,很是扎眼。模特们显然习惯了,你摸摸我,我摸摸你,笑闹着。
秦春的演员互相给着眼色,倒不是她们小瞧了城中村原住民的素质,但村里办堂会或是白事,常会请一帮人来跳艳舞。当然不会张扬地把台子搭在街外,而是在村子里搭个能遮挡的棚,但听说尺度之大,令人咋舌。
和艳舞相比,泳装走秀算是收敛了。秦春的演员虽心里不舒服,也忍了。
夏晓洁走进来,看大家换好了衣服,说:“活动主办方的领导刘总来看望大家。”
刘献保走在前面,看到林不忘,特意摸了摸胸口上衣服的 LOGO,LV。”他英文再不好,这两个字母的顺序也不会搞错,手上的表也换了一块,够大,够金,但没了 logo。
他的小弟对演员们说:“刘总给大家买了咖啡,别客气。”
众人本来挺有兴趣,一看,发现是速溶的咖啡粉,很是失望,但还是有人给面子的用一次性杯子泡了。
“刘总,我们先忙。”夏晓洁让人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都是戏装,有蟒,有绣裙,有褶子……她一挥手,对模特们说:“来来来,你们几个,每个人挑一件穿上,扣子不用扣,敞着就行,回头正式演出的时候,给你们也化上戏妆,保准漂亮。”
模特们没说什么,嘻嘻哈哈地在衣箱里挑挑拣拣。刘献保和他的小弟们盯着布料清凉的模特,目光渐渐猥琐,一会瞄胸,一会瞄腿。还小声比较着“那个奶大”“那个腿长”“那个腰细”。
张静怡摔了手里的杯子,走到夏晓洁面前,问这是什么意思。
她天生大嗓,声线粗,是位坤生。来秦春有些年头了,张静怡平时嘻嘻哈哈,对谁都是好脾气,没想到这次第一个炸了出来。
林不忘放下手里的家伙什,把人拦在身后,反正谁都知道她跟夏晓洁不对付,这个刺头不如她来当。她指了指模特,又指了指衣箱里的戏服:“夏总监,她们这样穿不合适吧?”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人家国外不还有魏丫丫的秘密吗?”夏晓洁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献保抢言说:“都是艺术,不分国界。”
夏晓洁提醒他:“是维多利亚的秘密。”
“哦,哦,知道,咋能不知道,开玩笑呢,就是贝克汉姆他婆娘的秘密,那个婆娘秘密多着呢。”刘献保的表情又憨又贼,“艺术,都是艺术。”
一位长腿模特忍不住笑了。
张静怡笑不出来:“我对什么秘密都没有意见,但她们不能穿戏服。”
“怎么不能穿了!”长腿模特语气不悦,“这上头是绣金子了,还是绣银子了?你们能穿,我们穿就掉价了?瞧不起谁呢?”
夏晓洁觉得自己给团里挣了钱,谱还没怎么摆,脸先让自己人拉了下来,生气地说:“人家也是正经模特,你别自己满脑子不正经,却给我端什么艺术家的架子,这活不缺你一个,能唱唱,不能唱滚。”
话音刚落,她就被张静怡泼了杯咖啡。其实那咖啡本来距夏晓洁还有段距离,林不忘一想,这泼都泼了,泼出去的咖啡千万不能浪费了。于是喊了声“小心”,手把夏晓洁往前一扯,一杯咖啡从头到脸落在她脸上,一滴都没浪费。
夏晓洁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扬起手冲着张静怡的脸就扇,林不忘赶紧拉了一把,让她扇了空。夏晓洁暴怒,心中燃气一股火。
偏偏张静怡还要火上浇油:“我不唱可以,但你不能让这些恶心玩意玷污了戏。”
“恶心玩意,你说谁是恶心玩意。”
“就说你,还有她们,还有他……”张静怡指了指刘献保后面的一个狗腿,“他裤裆都要被撑破了,不是恶心玩意吗?要喜欢看不穿衣服的,去洗头房找小姐多好。骚货。”
“谁不穿衣服,谁是小姐,谁是骚货。”模特们怒了。
“你少说两句。”林不忘劝张静怡。
平时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比炸了的炮仗还冲,张静怡一把抓住夏晓洁的头发,嘴里的话也不好听。夏晓洁急了,卡住张静怡的脖子。模特们趁乱在张静怡身上掐了几下出气。
刘总的两个小弟上去拉架,却趁乱在这个人屁股上摸一下,那个人腰上抓一把。
场面一度混乱。夏晓洁的脸不仅被咖啡糊住,还挨了重重的一拳,眼冒金星,鼻子里也呼呼地灌着风。但她的双手卡住张静怡的脖子不放,又用膝盖和腿踹了对方几下。
揩够了油,刘献保和他的狗腿在一旁看戏,这戏可太好看了。
看着两个发了疯的女人,长腿模特哼了一声:“弄怂呢,这就是艺术家,我村里最泼的泼妇也没你们泼。”
“哇!”的一声,张静怡哭了,姥啊!这一行完了,这一行完了……”
“你这么乱搞,这一行就完了。”林雅兰一藤条抽在林不忘的身上。
那是林不忘第一次上台唱戏,她还没出师,唱开场戏都没资格。在秦春戏园子听戏,一样的票价不分前后座,来得早可以挑好座,有些戏瘾大的戏迷会早早地来占座。
当时管演出的小领导给林雅兰说,给林不忘扮上,让她去台上练一练。
那折戏是《苏三起解》,上好了妆,换戏服的时候,林不忘不乐意了。团里小码的罪衣罪裤只有一套黑色的,又旧又皱。
那天她原本穿的是林雅兰做的一件的确良质地的粉色衬衣,下面是藏蓝色的百褶裙,腿上套着白色的长筒袜。趁人不注意,她把罪衣罪裤套在了自己的衣裤外面。那时年纪小,唱的戏没韵没味,但她嗓子亮、胆子大,不怯场。
面对小女娃,老戏迷也捧场,其实只有几个人,但他们的掌声与欢呼在林不忘听来,竟有山呼海啸的效果。一股虚荣的风经过,还带来了洋洋自得、得意忘形等情绪。她全然忘记了林雅兰是怎么教的,韵白、彩声几乎是从嗓子里吼着出来。
洪桐县里蒙难的苏三嗓子里没了裹着风霜的悲切,反而喜庆张扬。后台的林雅兰脸黑成墨,台下的老戏迷念着是新人练场,这场戏本就是白送的,不算在票价里,否则早就骂街了。
但林不忘得意地没了形,唱完一段,竟脱了罪衣,提着裙摆朝着台下一鞠躬:“我再给各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唱首歌曲。”
唱的什么如今不记得了,只记得林雅兰一藤条、一藤条打在她身上,林不忘脾气倔,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咬着牙不哭出声。林雅兰说,别人贬唱戏的艺人,臭戏子,烂戏子地叫着,把我们归在下九流里,结果我们不拿本行的东西当回事,把自己当杂耍的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