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1 / 1)

夏景行边走边看边听,郑昱见他两手空空没拿笔记本,问:“这么自信?”

“您以后便知道了。”夏景行笑着回他,倒是不谦虚。

他们的最后一站是秘书办公室,依然是那位美丽的长卷发秘书,再次见到夏景行她眼睛一亮,显然还记得这位律师。郑昱这样介绍她:“秘书,丁玲玲,公司元老,如果我和副总都不在,她有决策权。别被很傻很天真的名字骗了,她是这里无人敢惹的一号人物,你的工作交接都由她负责。”

郑昱从上个月开始戴着婚戒,他不说公司里没人问,如今夏景行出现明眼人自然知道是正主,美女秘书了然一笑,拉着夏景行手臂往里走:“你可算来救命了,这个月我都要疯了,快来快来。”又回头对郑昱眨眼睛:“不请客就没红包哦,老大真仁慈。不过你们照样欠我一份糖,记得不要阿尔卑斯。”

生活需要磨合,幸好他们已经磨合过了,像两个咬合的齿轮,从最初棱角分明锋芒毕露到如今彼此相依相偎。夏景行习惯了处理文书和数据而不再东奔西跑四处应酬,习惯了淡定地给肩上肚皮上不时出现的猫抓痕涂点酒精,习惯了做晚饭的时候总有那人无言的倚在门边看他陪他。他习惯了那人充满爱意的折磨,习惯了在那人手下求饶,习惯了在那人身下达到极致,也习惯了让那人在他身体里获得满足。

他学会了不再迷惑地做他自己,也学会了明白现在这样的自己。

郑昱也越来越明白他。这个人穿上西装是干练精英,工作的时候认真勤勉,私底下是脑抽欢脱的二货青年,脱了衣服是温驯性感的奴隶,对着茶茶是宠溺无度的猫爸,回到家中是任劳任怨的孝子,打起架来是无人可挡的猛兽。每一个他都是拼图上独特唯一又不可或缺的碎片,所有的他拼成这个完整的夏景行。

他爱的男人。

不知道2012年是不是真的世界末日,被誉为最完美的玛雅历法也许也有许多不同角度不同解读。不管怎样,他们会携手走下去,主奴,爱人,伴侣,走下去,直至尽头。

终于写完修完发完,转圈圈^^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后面还有鸭梨超大的番外加啰啰嗦嗦的100问,明天开始贴,谢谢大家!

番外

夏景行失眠了。

他已经有整整一年多不再体验失眠的滋味。如今他仰躺在床上,郑昱的呼吸声从旁边传来,低低的,缓慢而规律。他不敢动,苦苦忍耐着脑中的凌乱和半身麻木,生怕吵醒郑昱。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

那天小助理捧了一满怀文件送到他办公室,夏景行说了声谢谢便把人打发走了。送来的文件分门别类已经按照他的要求整理好,其中有个大信封看起来不属于任何一套资料,他抖开一看:两份一个月后往返美国纽约的行程单,郑昱和他的护照和一些旅游有关文件。还有一份陌生的预约确认函,预约内容是个外国人的名字。

他将文件收回大信封里,趁着郑昱不在办公室悄悄送到他桌上。必定是小助理匆忙间送错了。郑昱没跟他提起去美国的事,连旁敲侧击都没有,既然瞒着他做了这么多那还是偷偷放回去就当不知道吧。

后来他忙着忙着就忘了这事,直到这天下午偷得一闲,兀的记起那天读到的英文姓名,搜索引擎里一查,傻了眼。

诚然,世间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可纽约州里能有几个呢?

他从未想过郑昱会做出这种决定。

也许是当年Arson的离开给郑昱留下了阴影,也许不是。郑昱有这样的想法不足为奇,他完全可以理解,可是……

他为此心神不宁。白天工作状态下尚且看不出来,到了夜深人静时脑子里便无法控制的麻乱成一团。

闭眼,平息,睁眼,1点多。

闭眼,平息,睁眼,2点多。

闭眼,平息,再睁眼,还不到3点。

直到天亮他都闹不清这一晚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过。

第二晚他还在失眠。身体疲倦得很,可精神太亢奋,脑子里总闪着些记忆碎片让他应接不暇。郑昱说我叫郑昱,郑昱说我接受你的道歉,郑昱说这个奴隶不卖不借不换,郑昱说就当我多管闲事吧,郑昱说尝尝吧和别处味道不同,郑昱说如果有值得炫耀的那也是这个,郑昱说他将是我唯一的奴隶……

杂乱纷繁的碎片不断侵扰着他,看见这个又想起那个,抛开这处又闪过那处。

别想了你不想拒绝也不能拒绝,睡觉,睡觉,赶紧睡觉!

突然郑昱一个翻身重重压住他半边身体,抱着他,呼吸还是低低的,热气喷在脸旁很温暖。渐渐地被压住的半边身体开始麻木,发热,微微出汗,眼皮早已酸得抬不起来,脑子里奔腾的景象总算消停一些,他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三天还失眠的时候他真的怕了,怕睡不着,怕吵醒郑昱,怕泄露出心底不安。

别想了快点睡吧,别刚一脚从精神病里踏出来,现在又迈半条腿进去!

郑昱依旧把他抱在怀里,热,还有点闷,他怀疑郑昱根本没睡着,但听呼吸又好像睡着了。就这么纠结着迷糊着半睡半醒,脑子里的东西挥也挥不掉赶也赶不走,算了算了就这样吧就由它们去吧……

直到郑昱喊他的声音响起,就在眼前不远处:“景行,夏景行,醒来,醒醒。”

夏景行睁开眼睛。卧室里没有灯光,只隐隐约约看见郑昱的轮廓。郑昱一手搭在他的额头上一手扶着他的脸。

“本来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小烦恼,现在看来根本不是。清醒了吗?”

“清醒了。”

郑昱将一只手掌放在他眼睛上拧开床头灯,过了一会才松开手。他走到外面倒了杯温水回来,自己喝了一半,剩下一半给夏景行灌下去,然后打了个响指,夏景行迅速起身跪在地上。

郑昱坐着没说话,也许在组织语言,也许在等待眼前的人彻底清醒。夏景行等了许久。明明失眠的时候脑中杂乱纷繁得很,不知怎的这下反倒出奇的平静,什么想法都没有,也很清醒。

“好了,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先失眠,然后做噩梦,这不可能是工作上的事,那就是公司以外的事情了。老太太看起来很好,晚饭的时候你情绪正常,也不见你为其他朋友烦恼,那多半与我有关了?或者与我和你有关?”

夏景行低着头不说话。他并不想要隐瞒什么,也不想违背郑昱,可他面临两难选择。说出原因相当于拒绝,不说,也是拒绝。他纠结许久衡量再三,最终选择了伤害较小的一种:“主人,我不想说。我不是故意要瞒着您什么。我没事,真的。”

语气很恭敬的一句话,但郑昱非常吃惊。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从某种角度讲夏景行是那种活得很简单又光明正大的人,以郑昱对他的了解,没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事。另一方面夏景行有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服从欲望,平常不显但私底下两人独处时会发泄般地释放出来。因此夏景行极少拒绝他,哪怕是在签订契约之前也只有过一次隐瞒,那次他解释过是因为事关别人。如今有承诺的约束力在而他却抵抗到这种程度,见他甚至无意识地握着拳头,郑昱把能想到的可能性细数了一遍,依然没有头绪。

他把手放在夏景行头上,语气低缓:“与我有关,对吗?”

夏景行倔强地忍着,终于还是轻轻点头。

“说出来。知道事情原委之前我不做决定。”

夏景行在流泪。

不似悲伤。没有声音,没有颤抖,他甚至压抑着胸口起伏,努力调整呼吸。

夏景行的样子让郑昱的心揪成一团,他不明白何以至此。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对自我茫然无措,他暴躁,他的母亲突然病倒入院,他惊慌,他告别自己的恩师,他不舍。唯独没哭过。如今他默默流泪却一言不发,拒绝坦白,为什么。

郑昱在他脸上抹了一把,见夏景行情绪激动,只得按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却不再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