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最后?的矛头,可能直指当今天子。

而那道恰到好处出现的送子药方,兜兜转转查下来,源自?于司礼监秉笔周子良。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却可以击垮对此抱有太大期望的俞贵妃。

没有希望便没有失望,然而当希望出现又再?一次失去,才能真正叫人万念俱灰。

白惜时将探查的情况禀报给?天子,彼时天子正于翊坤宫中静坐,听此缘由,冷笑连连,笑到外头候着的太监和?宫女都惊惧到面面相觑。

继而当日午夜,睡梦中的周子良直接被曾江、千闵踹门而入,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便押解去了东厂。

司礼监一时间灯火通明,白惜时一身官服立于长阶之上,目送着这位秉笔离开,在对方卸下伪装愤恨望过来之际,微微一颔首。

周子良是个不错的对手,可惜,跟错了人。

皇帝未再?等待观望,着手开始了对太后?及其党羽的清算。

滕烈归京,锦衣卫这小?半年来证据亦已收集的差不多,一夜之间,几位前一日还出现在朝堂之中的大臣,第二日,便莫名?不见了踪影。

端静长公主移出了慈宁宫,暂居于怡妃娘娘处。

太后?亦被同步软禁在了慈宁宫,突如其来的管制叫她数次大发雷霆,直言皇帝不做天下表率,连孝悌之道都不遵不顾。

皇帝听到后?连眼皮都没抬,孝道?

可笑!

在废院之中的时候,他的这位名?义上的母后?可曾管过他一回生死?

而在登基后?,他羽翼渐丰,不再?事?事?听从太后?安排,有了自?己的主张,这位母后?又是如何?表面慈爱,背地里阴险谋算?

皇帝振作了起来,致力于剪除太后?这些年培养出的势力党羽,白惜时曾向天子提及,既已基本查明,建议一碗毒酒赐去慈宁宫,悄无声息的处理掉此事?,以免夜长梦多。

但?皇帝没有同意。

天子虽什么都没再?说?,但?彼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白惜时,他不会?让太后?就这么轻易的解脱,他之痛,他要如数奉还给?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太后?最在乎的是权势,天子便要让她看着权力是如何?一点一点离她而去,众叛亲离。

白惜时无声一叹,没有再?劝,人能够从悲痛中重振旗鼓,往往因?为一个信念支撑,眼下支撑着皇帝的便当是对太后?的憎恶。

她亦不知一旦太后?之事?真正清算完毕,慈宁宫再?无太后?,天子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是会?被时光抚平伤痛逐渐恢复,还是会?……

白惜时闭了闭眼,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不好的结果?便不要去提前设想了罢。

从皇帝的大殿内出来后?,白惜时回到了司礼监,这里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她,坐于案几前听禀内廷大小?事?务,处理奏折,周子良下狱,新任的秉笔尚未有人选,她的事?务也更加繁忙。

今夜解衍于御前当值,亦没有人能给?她帮手,待到其余人等均退了出去,已经接近巳时,看了眼手边还剩下的一堆奏章,白惜时又喝了杯提神醒脑的浓茶,不知今夜还有几个时辰可睡。

然而没等白惜时再?拿起笔,这时候汤序突然在外敲门,“掌印,方才御前张公公递来消息,天子往贵妃的陵寝去了。”

这么晚!

白惜时眉头一蹙,“什么时候的事??”

汤序推门走了进来,“刚出了西直门,说?是天子特意吩咐没让通知您,您看……”

白惜时知道,皇帝这是又思念贵妃了,连夜前往陵寝之事?,已不是近来的第一次。

但凡涉及皇贵妃的事,皇帝都不喜欢带上她,既然皇帝特意嘱咐,白惜时便不好跟去,以免到时候叫张公公难做人。

想了一下,白惜时道:“派人去通知东厂,多添些人手暗中护驾。”

“是。”

汤序离开后?,白惜时隐隐有些心神不宁,概因?此刻乃多事?之秋,夜间出宫实在算不得明智之举。

但?她又明白天子之所以会?选择此时,一来当是不想耽误朝政,二来每到夜深人静,孤寂感更甚。

批完折子,告诉汤序皇帝回宫记得知会?她一声,继而白惜时连衣衫都没有换,就这么合衣躺在暖阁中假寐,透过窗子向外望去,乌云遮月,天空中黑压压的看不到一点星光,暖阁内亦弥漫着一股滞闷之气?,应当是快要下雨了。

可能是白日劳累,白惜时就这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是被当空划过的一道闪电惊醒,紧接着急促的叩门声传来,有人在外头大声道:“掌印,东厂来报,天子回宫途中遇刺客偷袭。”

闻言心下一惊,睡意即刻消散殆尽,白惜时第一时间从罗汉床中起身,打开大门,“天子可有受伤?是否查明刺客来历?”

汤序立马道:“万幸天子无碍,听东厂的意思,刺客当是那边的人。”

说?着,他望了一眼慈宁宫的方向。

太后??

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眼下太后?党羽虽大多被革职下狱,但?亦有少数漏网之鱼,看来是知晓自?己即将被清算,竟打算铤而走险,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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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天子!

白惜时神色凝重,“天子眼下人在何?处?可还有其他人受伤?”

解衍今夜当也随驾而行。

“正在归宫途中,其他的奴才尚未来得及细问。”

“东厂传消息的人呢?叫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