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谈判成功只是个前奏。他一定是害怕自己知道了去银行闹事，才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吧？直到今天敲定了结果，才来告诉一声。

他知道桌上的玉很重要，就用来要挟，为的是拿到身份证吗？

石岱屿默默想着，火气往上直冒。昨天为了能解决问题，忍气吞声装孙子也装了够久，这会儿谁也压不住了。

高川看他不说话，笑道：“我把你的玉还给你，也会给你转钱的。万一来不及的时候，你先帮我垫一垫。”

石岱屿却冷笑：“你在哪里贷款？银行吗？你就知道骗我。到现在了，你还不对我说实话！”

高川奇道：“我哪里骗你？就是银行啊。你可不能冤枉我。”

“银行哪能只要证件的？”石岱屿说，“都要本人亲自到场签字才行。如果是正规银行，以咱们的关系，我帮你还点贷款没什么。就怕你是找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高利贷，可不是要把我害死了？”

“没有！”高川听他答应还贷，简直就是听见了钱响，连忙解释，“银行有许多你不了解的渠道，我都打点好了！小屿……”

石岱屿看着他急于解释的模样，把银行信息一股脑交代出来，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质问的总是高川，解释的总是自己。没想到时光倏忽而过，这一刻两个人的立场调转过来了。

那些被他控制欺负的岁月里，自己曾经忙着解释过多少次呢？也像这样匆忙又狼狈吗？

“你还没说当初为什么借钱？”他一点都不礼貌地打断了高川，就像高川对待自己的态度，“这么大事也没有详细向我说过，我帮你的忙，都不值得这点信任吗？”

高川略一思索，脸色虽不好，依然解释道：“我为了多赚点钱嘛，被人骗了。确实有一笔资产压在手里，周转不灵。你知道现在的行情……”

“哦，那就是你能力不行？”石岱屿尽量做出鄙夷的模样，轻飘飘地说，“实力够强的人从不会抱怨大环境。”

“不是！”高川登时炸毛，“我原本做得很好！！！”

石岱屿根本不听，用非常了解的表情笑道：“不是我说你，做不了这一行就不要做。人家都是天之骄子，一般人就别想着非要去比嘛。”

他大声重复着高川说过的那句话：“那不是咱们能接触的世界。”

字字铿锵。

高川自视甚高，最受不了的就是被别人看扁，这时候已经满脸赤红，几乎要拍桌子。

“我只是一时判断失误！”他说，“等我东山再起，一定会把那几个垃圾碾得粉碎！到时候你看看是谁的世界！”

“哦，是我不严谨了。”石岱屿阴阳怪气，“那不是‘咱们’不能接触的世界，只是你不能接触到而已。我大概可以。”

“你！”高川气得发抖，“你懂什么？你也不过是个有钱人的玩物，你配吗？！”

“我配吗？”

石岱屿扬起眉毛，又当自己是徐晋上身，学着他的腔调大声说：“我配享太庙！”

“你……”高川快要吐血的表情，让石岱屿体会到了吵架能赢的愉悦。

这些打压也好，讽刺也好，都是自己从前忍受惯了的，这时候借题发挥，简直如鱼得水。

他也纳闷自己哪来的战斗力，或许是和常富贵吵嚷的结果？是文哥整天宠着造成了影响？还是和伶牙俐齿的同事们呆久了，日积月累自然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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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岱岱终于长出嘴来了，值得纪念的一天。

感谢可爱小朋友的留言和海星~！

我忍不住预报一下，下章看高川挨打……

第92章 最擅长的就是调教野狗

看着高川吹胡子瞪眼的急躁模样，他继续说：“我从前对你没有任何亏欠，现在也不会当你的奴隶，以后只会对你更加不屑一顾。你口中的‘有钱人’来找我却不理你，因为你一无是处，根本没有来往的价值！你卖房卖车，或许已经丢了工作，都和我没关系！只怪你自己眼高手低，贪得无厌，冥顽不灵，作茧自缚！”

这一连串成语，高川自己是说不上来的，也没想到一向老实巴交的石岱屿喷人喷得如此丝滑。他从未想过会被石岱屿如此斥责，刹那间张口结舌，不知从哪里辩起。

石岱屿嗓子其实喊得痛了，却还不想停止，恨不得把受过的委屈悉数奉还。

“你就算再关我十天八天，也别想让我替你掏一分钱！就算你把我的玉偷走，也不过是玉而已：我不要了！”他直视高川的眼睛，“你痛苦吗？你后悔吗？我只是丢了一点玉，可你还要沉浸在这种痛苦里不知道多久。这是你应得的……”

这一回，先动手的是石岱屿

“的”字还在嘴边，他已经飞快启动，去抓装着玉料的袋子。积蓄的体能爆发，高川一时反应不及，真被他拿到了。然而绝望中似乎都能挤出力量，高川以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碰到了他手中的塑胶袋。

“刺啦”，有一角扯破了，一块玉石落了下来。

出于职业习惯，石岱屿条件反射去接心爱的玉料，袋子回到高川手中。

“我本来也没打算还给你。”高川忽然拉开门喊，“拿走吧，能卖多少算多少！”

“你还有帮手？！”石岱屿一愣，看见一只手伸进门缝接过了袋子，又消失了；心里一急，旋即就要去追。

高川往他身前一拦：“你最好乖乖带我去拿身份证，否则我只能毁掉你的手。”

如果说此前的遭遇都还能忍，这狠绝的说法，几乎把石岱屿的理性熄灭。

就算真被砸了作品他也不会疯，但要毁掉这双手，他一定会疯。

所有的演技都飞出了体外，此刻他只剩一个想法，那就是把手里的玉料拍在高川脑袋上。

高川本意只是威胁，这时见他的眼神透露出一股拼命的狠劲，自然吓了一跳，就要开门跑路。

石岱屿气得大骂，正要把手里籽料碎块朝他丢去，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大门狠狠向后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