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安姨娘有孕?”傅明月突然开口冷声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安姨娘这一胎,可是神医亲口说的贵子,敬文伯向来谨慎,连府中下人都鲜少知晓,怎会传到庄子上?

“郑管事,你诬陷府中姨娘,还妄图伤害伯爵府子嗣,谁是你的同谋?”傅明月看向郑管事,厉声道。

敬文伯闻言心中一沉,猛地一拍桌子,厉喝,“快招!不然报官!”

要说在敬文伯心中,诬陷一个姨娘尚且能容忍,可是若是想害了他的贵子……

郑管事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滚落,目光慌乱游移,最终定在周嬷嬷身上。

众人齐刷刷望去,周嬷嬷面如土色,尖声道:“看我作甚!与我何干!”

郑管事面色通红,高声道,“周嬷嬷!你当初明明说,只要我毁了安姨娘名声,就保我无事,还许我六个庄子的总管之位和二十两白银,我才听命与你!怎的出了事便不认了!”

周嬷嬷闻言,扑通跪地,哭喊道,“伯爷明鉴!老奴冤枉啊!”

傅颖芝冷笑,“他既知你姓周,又知安姨娘有孕,不是你,还能是谁?”

敬文伯眯起眼,目光森寒。

温氏见状,猛地站起身,厉声道,“周嬷嬷!还不从实招来!你男人和儿子可都在府里当差!”

周嬷嬷闻言,浑身一颤,猛地抬眸看向温氏,随即浑身瘫软在地,哽咽道,“老奴、老奴只是见伯爷常去安姨娘那儿,侧夫人夜夜垂泪,一时糊涂才……”

敬文伯面色阴沉,看向周氏眯了眯眼。

“六个庄子的总管之位,你一个嬷嬷便能做主?谁给你的权利?”傅颖芝看着周氏,正色道。

“是……是老奴骗他的!老奴想着,事成之后,伯爷定会处置了郑管事,倒是他自顾不暇更不会来找老奴的事了!”周嬷嬷讪讪辩解道。

郑管事闻言,目眦欲裂,怒吼道,“放屁!明明是你和温侧夫人一起来的!”

说着,转向温氏,怒声道,“侧夫人,当时您亲口跟我说,伯爷素来心软,定会发卖安氏,但是又会觉得愧对我,到时,您会亲口向伯爷提起让我升任总管,我才同意的!”

温室闻言大骇,用帕子捂住胸口,一副委屈不已的模样,红着眼睛道,“胡说!到底是谁让你如此诬陷我!”

郑管事闻言,怒意更甚,看向敬文伯高声道,“伯爷明鉴,我又不是傻子,平白无故就相信一个老嬷嬷就敢陷害伯府姨娘和子嗣?”

"侧夫人说我爹爹心软?"傅颖芝气极反笑,"心软到能舍弃自己的妾室和亲生骨肉,反倒让你这等无耻之徒平步青云?"

郑管事闻言如遭雷击,怔怔愣在原地,面色霎时惨白如纸。

“伯爷,伯爷是我,与侧夫人无关啊!”周嬷嬷见温室正冷眼看着自己,浑身一颤,对敬文伯不断磕头哽咽道,“求您放过我的男人和孩子,要罚就罚老奴吧!”

“伯爷!”温氏猛地跪在地上,泪水盈盈地看向敬文伯,颤声道,“请伯爷明鉴,真的与妾身无关,这个郑管事一看便是黑心肠之人,先前攀咬了安妹妹,现在又来攀咬妾身。”

“他怎么一眼便知你是温侧夫人?”敬文伯看向温氏,眸中透着失望,冷声道。

温氏闻言,喉头一哽,眼中泛起泪光,"伯爷,今日这般情形,倒叫妾身想起了咱们的静安。若是她还在闺中,此刻定会相信妾身的……"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敬文伯听得"静安"二字,心头猛地一紧。如今傅静安已是伯爵府侧夫人,若在她刚刚成婚不久之际,就严惩其生母……

他眸色渐深,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案几,陷入沉思……

第五十九章 接骨

"伯爷,您可要为静安小姐想想啊……“温氏见敬文伯垂眸不语,眼底闪过一丝希冀。

敬文伯长叹一声,看向温氏,目光骤冷道,”温氏,即日起,你便以姨娘身份在府中静思己过。"

"伯爷!”温氏浑身一颤,哽咽道。

"够了。"敬文伯抬手制止,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其中缘由你我心知肚明。若再纠缠,休怪本伯不顾多年情分。"

说罢,他快步上前,亲自搀扶起跪伏在地的安氏,指尖轻抚她红肿的面颊:"安儿受苦了。"

待安氏站稳,敬文伯环视院中众人,沉声道:"都退下吧。"

"伯爷,"管事战战兢兢上前,"那郑管事......"

"发卖出去。"敬文伯冷冷瞥了眼瘫软在地的男子,揽着安氏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夜幕降临,北宁荒原上最后一丝光亮也被浓雾吞噬。

宋修远勒紧缰绳,骏马不安地喷着鼻息,前蹄在泥土上刨出深深的痕迹。

只听那东北方枯草丛中传来窸窣声响,墨砚耳尖微动,瞬间按住了腰间的佩剑。

“殿下当心!"

墨砚话音未落,一道灰影已从三丈外的杂草后扑来。

那匹狼的体型异常庞大,却瘦得惊人,琥珀色的眼珠闪着精光。

它没有立即进攻,而是绕着二人缓缓踱步,锋利的爪子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黏稠的口涎从它森白的獠牙间不断滴落,

宋修远反手抽出利剑的瞬间,那饿狼后腿猛蹬泥地,朝二人飞扑而来。

饿狼的攻势刁钻异常,几次假动作后突然窜向墨砚下盘。

墨砚的袍角被撕开三道裂口,血腥味在寒风中骤然弥散。

宋修远立刻上前,只见那剑柄上的暗纹一转,饿狼的皮毛瞬间被削去半边,露出血淋淋的血肉,那畜生吃痛,竟激起滔天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