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娶正妻,何须大费周章。"萧煜懒懒倚在椅背上,语气不耐道。

萧国公横了儿子一眼,不容置疑道,"此事已惊动圣上,越早了结越好。"

"是是是......"敬文伯陪着笑脸,慌忙应承道。

温氏见状,面上虽端着得体的笑容,可是手中不由死死绞着帕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待一切商定后,萧国公起身告辞。

敬文伯心中隐隐不安,按大祁礼制,本该当众宣读聘礼清单,如今却草草了事。

但转念一想,许是国公府不欲张扬,便也未敢多言,只是与温氏恭敬相送。

行至府门,萧煜突然驻足,意味深长地看向敬文伯,悠悠道,"贵府三小姐可曾许人?"

敬文伯心头一跳,答曰,"尚未。"

"二公子怎么突然问起我家三丫头?“温氏唇边的笑意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惊惶。

萧煜却连眼风都未扫她一下,只对着敬文伯意味深长地道了句,”莫要轻易许人。"

说罢便扬长而去,徒留敬文伯夫妇面面相觑,满腹疑云。

……

"伯爷。"温氏见国公府的人已走远,对着敬文伯福了一礼,柔声道,“妾身去将国公府的聘礼归置入库可好?"

敬文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声道:”我与你同去!"

就这样,夫妻二人各怀鬼胎地快步向着庭院走去。

刚刚站定,敬文伯便迫不及待地催促小厮开箱查验。

众人屏息凝神。

只听"咔嗒"一声脆响,第一个箱盖应声而开,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温氏的脸色随着箱子的开启越来越白,最终双腿一软,瘫在了敬文伯怀里……

第五十一章 傅静安出嫁

“怎会……如此……”

温氏在敬文伯怀中,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帕,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恍惚。

“伯爷……”她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不是说那国公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富户吗?这……这……”

敬文伯面如金纸,扶住温氏的双手也隐隐有些发抖,他顿时感觉自己也被戏耍了一般,胸口翻涌着一股怒意,蹙着眉头死死盯着院子里一字排开的鎏金红木箱子。

那一个个上等红木打造的箱子,通体泛着温润的光泽,四角包着錾花铜饰,箱面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鎏金纹饰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气派"。可那掀开的箱盖却像一张张嘲笑的大嘴,露出里头寒酸的内容。

只见那左边三箱茶叶倒是摆得齐整,却尽是些叫不上名号的粗茶,叶片粗粝,色泽暗沉,怕是连国公府平日待客用的都不如;中间两箱堆着大红喜被,虽说料子尚可还是苏绣,可那鸳鸯戏水的纹样歪歪扭扭,针脚疏密不一,显然是绣娘水平不够加上连夜赶制的结果;最右边那箱喜饼更是惨不忍睹,有几个早已挣破红纸,东倒西歪的散落在箱子里,露出里头干瘪发硬的馅料......

最靠前的那个箱子倒是有些晃眼的光泽,温氏跌跌撞撞扑过去,却见那偌大的箱子里,金银只占了小小一角。

她疯了一般将那些金银尽数倒出来细数,最后不由瘫坐在地这里头竟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两雪花银,莫说置办体面宅院,便是买间像样的铺面都捉襟见肘!

敬文伯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眼前一黑,脑袋“轰”的一声。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这八个字瞬间在他心头碾过,如同钝刀割肉,将他最后一丝侥幸也剐得干干净净。

院中的下人们早已屏息垂首,大气不敢出。

敬文伯死死盯着那些箱子,忽然想起几日前,自己暗示国公爷提亲之时,对方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从那时起,他们敬文伯府就已经成了满宁都的笑话......

……

傅颖芝这几日早出晚归奔波于宁都街巷中,为筹建医馆寻觅合适之所。

今日,又是一无所获。

“那处院落,当真打听不到主人消息?”她拧了拧眉,看向琴音。

琴音摇了摇头,眸中透着一丝无奈,“小姐,我看临福巷那间小院……”

二人谈话间,傅颖芝眸光一扫,蓦地瞥见前方巷口处,墨松一袭玄色劲装默然而立。

"三小姐。"墨松像是等候多时,见二人前来,躬身行礼,双手奉上一卷文书。

傅颖芝展开一看,不由愣在原地,这……竟是那处令她念念不忘宅院的地契。

她倏然抬眸望向墨松,”此院主人踪迹难觅,这地契怎会……“话音未落,一道影子在脑海中闪过,少女心中瞬间明了。

墨松眼中含笑,”此乃殿下私产。“他顿了顿,朗声道,”殿下说,愿见姑娘得偿所愿,行济世之道。"

晚风拂过,卷起傅颖芝鬓边碎发。她听着墨松的话,顿时鼻中一酸,胸腔里心跳声震如战鼓,连耳廓都漫上一层胭脂的颜色。

"他...近来可好?"少女轻声问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地契边缘。

"殿下奉旨出城了。"

傅颖芝心头一紧,脱口问道,"可有危险?"

见墨松沉默,她心中不安起来,焦声道,"那你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