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被子一掀,寒气瞬间袭来,穆小枣刚醒,这点寒意刚好能驱散寒意,她干脆坐起身来,看着粟桐的眼神里有些笑意,“去探望任雪这种事你比我还积极,不会是当初动手有了感情吧?”

说完,穆小枣就走进卫生间将门一关,留粟桐一个人站在原地哭笑不得,“那我也是猪油蒙了心,跟任雪有感情还不如跟你……”

粟桐猝然湮声,这话要是照常说下去根本没有问题,朋友之间调侃,再正常不过,可是抵不住粟桐心里有鬼,心里有鬼说话便有鬼,不敢堂堂正正。

幸好卫生间门关着又开了水龙头,穆小枣没听清,她在里面问了声,“啊?你说什么?”

粟桐只好含糊其辞,“没什么,骂自己眼瞎。”

早上的洗漱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粟桐唯一迟到的那次十几钟已经全部搞定,只是今天去探望任雪,她特地放慢了节奏,认真检视过镜中的自己。

穆小枣没有粟桐那种暗搓搓要去见“暗恋对象故人”的谨慎心理,因此比粟桐还要快上一点。

“先吃早饭吧,”穆小枣单手没办法将头发扎起来,因此出来时抓着个马尾,发圈却挂在手脖子上,她用眼神示意粟桐帮个忙,“我刚刚已经点好了,商家离医院近,应该很快就能送过来。”

粟桐让穆小枣坐在沙发上,她在一堆日用品里翻了翻,找出一把稀齿的梳子,“你头发散着挺好的,怎么忽然想要扎起来,又不是工作时间?”

“陪粟队提审犯人还不是工作时间?”穆小枣反问,“你不是想赖我工资吧?”

“你本来就是病假,带薪的,我能赖几个钱?”粟桐揪着穆小枣的头发,轻轻往后一拽,穆小枣的头就跟着往后倒,她抬手抽了下粟桐的小臂,“好好扎头发。”

粟桐看起来对化妆打扮不擅长,扎头发这件事却做得又快又好。穆小枣照了下镜子,她自己都不见得能梳个这么漂亮的马尾。

“小枣儿,我有件事要问你,”粟桐手里还拿着梳子,一脸严肃,神情庄重,“你一只手是怎么洗得头?”

刚刚扎头发的时候粟桐就发现穆小枣的发丝柔顺干爽,还有股清香,肯定是白天洗过,医院的护士只负责换药可不参与在这些日常的事情,更不可能帮穆小枣洗头。

“几天之前我妈帮我请了个护工,我不习惯被人照顾,所以让她两天来医院一趟,帮我置备点东西,顺便洗个头,其它时间她可以去做别的事,工钱照付。”穆小枣似乎并不高兴。

粟桐试探性地问,“那伯母来看过你吗?”

穆小枣沉默。

“看来是没有,”粟桐在心里懊恼,“伯母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了,路过也能路过好几趟,护工都雇好,怎么自己不露面?亲生女儿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穆小枣也会有低落的时候,刚刚扎好的高马尾这会儿耷拉在脖子上,外卖还没到,没有一通电话来拯救此时的寂静,粟桐只好又开了口,“可能伯母住得比较远,还在路上吧。”

穆小枣被粟桐惹笑了,“就算是住在国外,停机坪上也有她的私人飞机,这么长时间够绕地球好几圈,但现在她人就在高新区,走路也早该到了……你不会安慰人就不要说话,陪我安静呆会儿。”

“哦。”粟桐坐到穆小枣身边,扯着毯子分给她一截,然后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开始哼歌。

这首歌是郭宏点播的,昨晚临睡前粟桐又用耳机重复听了几遍,脑海里满是歌词和旋律,可惜她本人天生的五音不全,哼得荒腔走板。

穆小枣:“……闭嘴!”

粟桐:“……哦。”

外卖比预期晚到了几分钟,粟桐抿着嘴跟穆小枣并排坐着发呆,茶几上的手机一震,两个人又是习惯性地弹起摸枪,粟桐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死在送外卖的手里。

早饭很丰富,从鸡蛋牛奶到烧饼油条,分量不大,种类不少,粟桐这几天光是吃早饭就吃出一种幸福感来,以前都是街边随便对付,或者到市局就水啃饼干,难得有这种仪式感。

“现在可以去看任雪了吗?”粟桐将桌子都收拾好,“小枣儿,我觉得你是在拖延时间。”

穆小枣头也不抬,“怎么说?”

“换成别人,以你的缺德心眼十之八九会带着早饭进人家病房,对着一个全身不能动的病人,将满屋子都熏出饭菜的香味来,可是你现在都吃完早饭,看着我将垃圾收拾干净了却还没动……”

粟桐挺了一下腰,“穆小枣,我现在以队长的身份问你,你跟任雪之间的关系到底会不会影响查案,如果会,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写报告,这件事马虎不得。”

私人身份跟公家身份完全不同,作为个人,粟桐可以稍稍嫉妒任雪,也可以靠脑补胡乱猜想粟桐跟任雪以前是什么关系,但公家身份却要求粟桐绝无私心……要是穆小枣参与进这件案子里会导致证据存疑,线索截断,粟桐就得做出留或不留的判断。

老刑警的理性不能说绝对会压过感性,但粟桐早已形成了条件反射,她也知道自己爱一个人是除工作以外的全力以赴,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拒绝别人给予的感情。

天平两侧若是放着两颗相爱的心,粟桐知道自己那端肯定会高高翘起,她配不上另一个人的全心全意,干脆也不去招惹。

“你放心,我知道程序也知道风险,报告已经打上去了,但这段时间你用的上我,否则休想从任雪口中套半点消息。”穆小枣的确在拖延,但她此刻也整理好了心绪,“走吧,跟我一起去会会任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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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放长假了!!救被工作摧残的人于水火

第74章

任雪一天只有三顿饭的功夫是解开束缚的, 但解开的也只有腰跟手,方便吃饭,再说任雪还有一条腿吊着, 下半身绑不绑都无所谓。

她跟轮班的民警真的算一生之敌, 穆小枣进来时任雪正在冲人发脾气,那民警坐在离病床最远的地方闭目养神, 不管任雪说什么都当没听见,任雪这辈子活在哪里 都是中心焦点,唯独这位民警当她是招烦的苍蝇。

最可恨的是, 这民警值得是大白班, 从早九点到晚九点,重度□□依赖者按道理说应该没什么精神, 迟到早退才正常,偏偏看守任雪的民警说是九点的班,他七八点就到医院,晚上十点都不见走, 任雪感觉自己就算在监狱关着, 也不会受这等侮辱。

穆小枣也觉得这民警是人才,估计分局也挑了挺久,看中他这种活人当死人的特质, 才调他来看守任雪。

任雪巧舌如簧, 不知道多少人栽在她的谎言上,刚抓住她时穆小枣就跟分局叮嘱过, 千万要选心志坚定的,但没想到分局能选出这么心志坚定的。

刚刚任雪还气到在问候民警全家, 见穆小枣推门进来,瞬间变脸, 勺子有一下没一下敲在餐盘边缘,目光却落在粟桐的身上。

粟桐是跟穆小枣一起进来的,她左手前手腕上还缠着绷带,只是血痂被掀开的伤比较轻微,原本上完药不沾水就行,只是粟桐难免磕磕碰碰,鉴于她职业的特殊性,医生才将她前臂疤痕比较脆弱的地方都用绷带绑上。

这些事任雪都不知道,她还当粟桐短时间里又受过伤,“粟队,这么不小心啊,你可是我的猎物,要是死在别人手里我可不甘心。”

“去接你朋友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一下,”粟桐看着床上的人笑笑,“她比我伤得重,能不能救活还得看运气。”

虽然打中欢姐的那一枪也是肩部贯穿伤,但她没有穆小枣那么幸运,子弹撞在骨头上没有卡住,骨头的碎片刺破胸肩峰动脉和肺部,一台手术的成功还不能救回欢姐的命,要不然粟桐早就围着欢姐转悠,看能不能挖出什么重要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