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粟桐这个下意识的反应简直离谱,电视剧里最能让人共情的演技也不过如此,穆小枣都被她指责得一愣,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给粟桐的压力太大,把人压坏了。

粟桐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她是桃花眼,笑起来好看哭起来更好看,凄楚可怜又有几分不服输的倔强,粟桐不想让穆小枣牵扯进这些事里,所以话音一落就打算关门,却被穆小枣从外面抵住,她两现在都是独臂,半斤八两菜鸡互啄,一个关不死门,一个也推不开。

“独臂”这个词忽然在粟桐眼前跳动了一下,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刚准备松劲,穆小枣就在外面赌气,“我看见你房里有个女人,怎么,你离开我才多长时间,这就有新欢了?!”

穆小枣说着,声音里也有了哭腔,“我们多少年感情啊,你就打算这么断了?都不跟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一声,你这叫始乱终弃,你知不知道!”

粟桐:“……”

等等,刚刚不还是我占理的吗?

粟桐这边撤了力气,穆小枣又正好压在门上,猝不及防门大开,穆小枣直直摔进来,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手,只要闭着眼睛继续往地上倒,却被粟桐半弯膝盖一把拉进怀里,失重的感觉只持续短短两秒,便像折翼的飞鸟落了地。

欢姐抄着菜刀无语至极。

穆小枣还在粟桐怀里抽抽搭搭,她单手揪住粟桐胸口单薄的衣服,脸色苍白梨花带雨,唇未语先颤,“你,你都有别人了还救我干什么,就让我一头摔在地上摔死,以后就没人烦你了。”

“……”粟桐心里想着:“那我算过失杀人,判下来也要关上几年。”脸上却带着泪痕,跟穆小枣扮演情深。

穆小枣的手被粟桐握在掌心,她指尖轻轻敲击着,试图传达出消息,却见粟桐一边哭,一边理直气壮地摇头,摆明了是不懂摩斯密码。

这东西军方也不一定各个都要学都要会,也就特种部队会加以研究防止突发状况,警察就更不必说,能懂,那是个人兴趣,绝大多数都不懂,粟桐就算在绝大多数里。

穆小枣在心里翻了个被她气死的白眼。

苦情戏演得太久,观众再喜欢情感纠葛也终于有些厌烦,欢姐将手里的菜刀亮出来往沙发上一插,身后两个黑衣男人随之露面,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粟桐跟穆小枣。

粟桐看着惨不忍睹的真皮沙发心在滴血,她感觉自己的演技都快不够用了,一边要配合穆小枣的深情,一边要面对枪口瑟瑟发抖,内心还在冷静地盘算“小枣刚刚在我掌心挠了半天是什么意思?”,即将精神分裂。

穆小枣还在擦眼泪,她一开始全神贯注地盯着粟桐,外人看来是含情脉脉,她原本就是个讨人心疼的长相,哭过之后更是唇红齿白摇摇欲坠,窝在粟桐肩膀上,像是需要人搀扶才能站起来。

但其实穆小枣已经飞快扫视完周遭情况,她想好了应对的政策,这才微微仰起下巴,像是第一次看见枪,吓得全身发抖面色惨白,几乎要晕死在粟桐怀里。

粟桐也不是个吃素的,抱着她一起瑟瑟发抖,还抽噎着告状:“我刚刚关门,就是想让你快点走,别进来,我一个人,受苦受惯了,遇到这些人大不了就是一死,可是现在,可是现在……”

粟桐泣不成声。

穆小枣:“……”

你眼泪渗进我纱布里面了!

故事中心的两个人演得是情真意切,但欢姐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加深了几分怀疑,她打量着穆小枣和粟桐,随后指挥手下将两人拉扯开,她先走向粟桐:“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租客?以前做什么的?”

粟桐还在哭,只是刚刚眼泪流得太多,这会儿肩膀一抽一抽的,只打雷不下雨,“我说了无数遍,我只是个普通租客,以前是名击剑运动员,进过省队,退役后在当教练。”

刚刚擦眼泪的几秒钟里,粟桐特意挑了个对反射神经有极高要求的运动,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彭九挥着大刀半天没将她砍死。

“但就那么巧……你入住这间房的时间巧,你这前女友出现的时机也巧,我刚怀疑你跟彭九有些什么,几分钟后就给我安排了一处同性戏码,我看上去是傻吗?”

欢姐点了一下头,她身后的两个人瞬间将穆小枣单手反缴,脸狠狠压在了大理石的茶几上。

欢姐完全是□□的作风,没有郑光远手起刀落的利索,却多了种痞气,她抄起菜刀,轻轻触碰穆小枣缠着纱布的左肩,“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我要是认为你说假话,就在她身上砍一刀。你们情意要是不够,那你就继续撒谎,但我建议你还是诚实点,谎话太多,这漂亮妹妹可撑不了几刀,接着也就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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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在起鸡皮疙瘩了

第52章

粟桐咬着下牙, 她微微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稳。

“我问你,你真的不是彭九同谋?”欢姐刀口颇有威胁地下压, 穆小枣肩伤原本就没好, 经过刚刚那一番纠缠已经略微崩裂,现在血渗出纱布, 没在茶几上漫延但也顺着手臂淌出一条细线。

欢姐轻笑了声,“我看你们两这伤可不像同时期弄出来的,你那手臂都拆了钉子, 而她的疤还这么脆, 稍微拉扯就渗血。”

从开门时起,粟桐就没敢小瞧欢姐这个对手, 眼下穆小枣的命钳制在别人手中,就算不死,落下个断手断脚的残疾,粟桐也自认承担不起, 她直直看着欢姐道:“我与彭九, 并非同谋。”

下撇绷紧的桃花眼中隐隐有杀气,粟桐这次回答得简单直白,不带有任何的模糊色彩, 欢姐沉默了几秒钟刀仍然停留在原处, 继续问,“沙发还有厨房的刀口是彭九留下的?”

粟桐点头:“是。”

“彭九是个不会手下留情的人, 他受过训练,为了不让技能退化, 我们这些人每三个月都要通过老大的考验,输就是死……你只是区区一个击剑运动员, 为什么没有受伤甚至知道了彭九的名字?”

欢姐马上追问,没有给粟桐丝毫喘息的机会。

“彭九确实尽心尽力想杀我,只是我身手好,没让他得逞,至于名字,是他主动告诉我的。”粟桐回答欢姐的问题呈单刀直入式,因为细节不够,所以很多重点可以直接抹去,没有撒谎,但也不能说是真相。

“最后一个问题……彭九在哪儿?”

粟桐这次没有马上回答,她只是沉着目光,无奈地看向穆小枣,“我欠你好多。”

“我欠你也不少。”穆小枣侧着脸,“如果你命长我命硬,以后相互亏欠的机会更多,医院天台之上你发现我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呢?”

“更早一点,”粟桐笑,“那天我在洗脸,闻见厨房里传来煎鸡蛋的味道。”

欢姐有些不耐烦,她举起刀,最后一次警告粟桐,“回答我的问题,否则她这只手可就完了。”

“彭九就在……”粟桐话音未落,忽然一个矮身抱头蹲下,随后子弹刺破熹微黎明打碎客厅唯一的窗户,血花四溅,欢姐仰起的上半身因为惯性直接被拽倒,屋里的两个西装男拿着枪开始漫无目的地扫射,书架、墙壁和木门都受到波及,一时视线受阻。

粟桐贴地滚到沙发后,将穆小枣从大理石的桌上拉了下来紧紧护着,穆小枣整个左臂已经失去了知觉,不大能动弹,她被粟桐护在身后,下巴窝在粟桐肩上,微侧脸就能在粟桐耳边道,“我能保护好自己。”

但是犹豫片刻,穆小枣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枉我流这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