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通过?两句在心里的询问, 以及盯着景尚的眼睛, 得到想要的答案。然后觉得这件事情应该相当有趣吧,陆承安在空旷的楼下客厅里探出手?来,像个?魅魔那样捧住景尚的脸吻上去。

‘景尚, 我在吻你。’

景尚垂眸,看?他的唇在自己的唇上放肆地?磨蹭。褚赤毛毯自陆承安肩头松松散散地?滑落, 与白皙的肌肤对比鲜明, 激刺着眼球。他刚才还裹得严严实实的躯体此时外露一小?部分, 颈侧、胳臂有斑斑红痕, 是前不久才被景尚通过?暴力留下的。

“嗯。”景尚如是回应。

‘靠啊......好爽......我在心里说话都?能得到回应好特妈带感, 爽死了。’陆承安激动,脊背微微战栗起来,细小?的绒毛都?可爱地?一根一根地?竖起来,‘景尚,我在舔你。’

防止自己高挺的鼻梁和景尚同?样高挺的鼻梁打架,妨碍他们厮磨亲嘴, 陆承安脑袋微歪,伸出舌尖舔景尚的唇缝。看?着自己的那截粉红色缓慢但不容置喙地?探索景尚的口腔,陆承安兴奋得眼眸湿润。

而景尚双唇微张,任由他用刚发?现的新游戏在此胡作非为。

“嗯。”他又回应道。一只手?抬起来拢好陆承安越滑越低的毛毯,担心牧寒云他们会再?下楼杀个?回马枪似的。

虽然在牧家住了挺久,但陆承安几乎没干过?正?事。除景尚偶尔犯病,总是给?他科普一些如果遇到危险的情况该如何应对。

例如上次跳楼,景尚详细地?告诉他怎么最大程度的降低身体坠楼时的冲击力,怎么更?安全地?保护头部和身体内部的脏器......陆承安听得犯困,可景尚让他必须听,否则就被淦着听,所以在牧家他真的很少做什么正?经事。由于又有仇富心理,他看?牧家哪哪儿都?不顺眼,以至于陆承安仅对景尚卧室里的空间熟悉,其余领地?要么未踏足,要么不关心。

可以说一概不知。

他今天?才发?现牧家客厅挂着一副油画。位置奇怪,不仅不显眼还挂于暗处。走过?玄关进入客厅,再?往右面两步的距离,身子朝后看?,才能看?到对面墙壁上裱装着堪称华美的油画。

如果得不到制止,陆承安绝对是个?不顾一切的小?疯子。他在客厅越轨。褚红毛毯依然在他身上,但他的腿从婴儿那样并着坐在景尚怀里变成叉开。毯子的边缘隐隐露出紧贴在沙发?表面、绷紧的足背。而景尚显然不是那个?会让冷静占据意识高地?制止他的人,景尚是地?狱里的鬼,只会拉着陆承安共沉。

他一边拽紧那张毛毯,紧紧勒在陆承安颈下,仿佛要勒死他似的。阴沉发?狠的神情,也确实表明他有这个?想法。

但毛毯只是严密如海地?裹紧陆承安颀长的躯体,没有任何杀伤力。陆承安没清洗就这么接着用,反正?都?是景狗的脏东西。他们沉默对视,实则陆承安心里的狂风骤雨密集得离谱,他连“景尚姓景”这种无聊的话题都?得在心里说一说问一问,就为听景尚隐忍地?:“嗯。”

那副油画色彩秾艳,有大片的玫瑰,陆承安一眼就看?出那肯定是需要用百倍千倍的细心娇养的火红玫瑰,他现在种了2 9 7枝呢。油画里火红玫瑰盛开、延伸到天?际。阳光下透明且微微闪烁的玻璃穹顶像块钻玉,引诱着人类的双脚往前走。

走进去吧,前面是玫瑰;走进去吧,前面是花园。

走进去吧,前面是......

陆承安在颠簸中眯眼,仔细辨认。和景尚卧室里的那副油画有一点?一样,它们都?有字。

这幅的是首诗:

【约瑟将会重返迦南,请别悲哀;

棚屋将会回到玫瑰花园,请别悲哀;

如果洪水即将来临,吞没所有的生命;

诺亚方?舟是你们在风暴中心的指引,请别悲哀。】[1]

眼泪自陆承安的眼睛里悲哀地?流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把脸埋进毛毯,埋进景尚的胸口,不知道到底是属于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属于什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烧灼着景尚。令景尚怔愣过?后,变得前所未有的温柔起来。可陆承安还在哭。

多么安静,但是太烫了。

这一刻,景尚听不到陆承安的心里在说些什么。因为他什么都?没说。

那里空洞、荒芜。

恍若突然变成世界上最苍凉的无人之境,寂阒得令人心慌。

他的眼泪像无声的黑暗,淌过?他的脸颊。如果是他主动关掉灯,单方?面闭掉开关,那么谁也走不进去。

所以只能由景尚亲口问。

“怎么了......陆承安。”

缓了许久许久,直待眼泪失去温度、干涸,陆承安的呼吸趋于平稳音色恢复正?常,他像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莫名其妙地?说道:“景哥,我要好好活着。我特别喜欢活着的感觉。”

大概是晚上的原因,虽然华美的吊灯亮得晃眼,那些光也落进陆承安的眼底制造明亮,可他烟蓝色瞳孔里的神采并不如往常骂人时招摇闪烁。

陆承安该回家了。

他不能太长时间不回家。

‘玛德臭傻哔,又让你爽了一回。我真的得回家一趟,昨天?把‘陆承安’送回家我还没回去看?看?他,那些比你还娇贵的玫瑰也得看?看?死没死。’陆承安怕用嘴说话会忍不住骂得声音大,考虑到牧寒云这个?最大的神经病在家,他考虑周全,直愣愣地?看?着景尚的双眼,用心声说,‘我知道你父亲不爱你,也知道你爸没法反抗,但你不能因为自己家庭不幸就不让我回家呀。再?不让我回去我现在就特妈叫出来,叫得超级大声,让你父亲和你爸都?听见?,你知道的呀我最会浪了。你见?到的次数最多。’

“......”

“陆、承、安。”景尚狠狠地?掐住他的腰咬着牙挤出声音。

陆承安弯眸,言笑晏晏,熟练地?给?他抚胸口顺气,开口用气声说:“诶哟,别生气嘛,气大伤身很容易早死的哦。”

也许景尚真的会早死,但是在20岁的时候不可能。陆承安咒完他又亲他一口,胳膊一搂景尚的脖子,让他抱自己上楼睡觉。

明天?回家。

这晚,他的心声又关闭了。

陆承安可以在外过?夜,但隔一段时间必须回家。

这是他曾答应过?陆霖琪的。

不知道是几岁了,陆承安离家出走过?一次,并发?誓这辈子不再?回去。运气足够的话,流浪的孩子也不会饿死。

“陆、承、鞍这是你的名字。乖儿子最后一个?字你学会怎么写了吗?你不想像爸爸一样交到很多的朋友吗,这个?字就代表这种意思。快点?长大啊,”陆霖琪教陆承安识字,温柔地?对他诉说独属于父亲的爱意,“我和爸爸爱你,才会这样教你呢,别人说什么都?是害你......他们想毁了你,不要再?跟景尚玩儿了......他父亲连你爸都?看?不上,那个?该死的小?东西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陆承鞍,从你出生那天?起我就对你抱有期望,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我和你爸爸对你不好吗?谁对你说了什么吗?到底是谁说了什么?!”

“儿子,如果你敢走,敢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我就杀了你爸爸。承鞍,我和你爸爸爱你才会这么对你知道吗?我们爱你才这么对你,这是我对你的爱。”

纪邈委屈哭喊的声音紧随其后:“是啊,别走啊儿子,救救爸爸......啊好爽......儿子,爸爸和你爸很爱你,我们爱你才这样,你走了爸爸活不了的。救救爸爸吧呜呜......啊,好爽啊爹地?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