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已经比爹强多了，好了，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苏瑾瑶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地将夜晚的寂静与忧愁留给了他。
曾经年少时的深情如今已化为陌生，不知道是蔡父变了，还是方姨娘变了。但蔡父的感伤只停留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他就迅速地安排怀景检查府库和账目，并整理出明华堂旁边的一座院子，让下人搬了东西过去。方姨娘哭得肝肠寸断，不顾形象地求见蔡父。
可惜的是，蔡父的心软已经消逝。他不见方姨娘，只减少了她院子里一半的仆人，让她专心照顾苏悦宁，不再过问其他事务。
府中的人对此反应各异，有人担心，有人则暗自欢喜。
柳姨娘便是那欢喜的一员。她对着镜子细细描眉，“老爷以前总在姨娘那里过夜，现在他们闹翻了，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方梦怜却感到不安，“姨娘的手段我们都领教过，这次竟然栽在苏瑾瑶手上。姨娘，我们还是暂时低调些吧。”
柳姨娘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脑子怎么这么笨？苏瑾瑶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小女孩。我服侍老爷多年，还能斗不过一个小丫头？”
方梦怜一时语塞。她的思维不灵光，此刻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方姨娘失势或许对她有利。看着柳姨娘自信满满地走向蔡父的院子，她心里也轻松了一些。
第六十三章 如此难堪
然而，柳姨娘的自信，在老夫人老夫人抵达的那天被彻底粉碎。
老夫人在第三天晚上到达京城，蔡父亲自迎接，方姨娘带着三个姑娘在门口等候。
“母亲一路辛苦。”方姨娘自从嫁入苏家后从未如此谦恭。
老夫人并未回应她的热情，冷冷地点了点头，便越过她和苏悦宁，亲切地牵起角落里的苏瑾瑶的手。
“这就是我们的瑾瑶啊，几年不见，长得亭亭玉立，不像我这个老太婆的孙女，倒像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
苏悦宁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才缓缓收回。
苏瑾瑶眨着明亮的眼睛说：“祖母说笑了，父亲像您，我也像父亲，怎么会不像祖母呢？”
他和她父亲蔡父一样，都有着浓眉大眼和高挺的鼻梁，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父女。
这相似的面容在蔡父脸上显得英气勃勃，而在苏瑾瑶身上，搭配上她的柔唇，则展现出一种迷人的妩媚。
老夫人的笑容更深了，“好啊，像你父亲就好，他是个正直磊落的人。我们做事可以有很多选择，但品德绝不能丢。”
这话显然是对某些人的一种提醒，方姨娘和苏悦宁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她只能笑着上前迎接。
“老夫人，您一路辛苦了，请让我来服侍您休息吧。”
老夫人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方姨娘心里一阵慌乱，多年的婚姻里，她从未感到如此难堪。
以前每次见到老夫人，对方总是对她百般呵护，何时曾在她面前摆出婆婆的架子？
不久后，老夫人因为旅途劳顿和年迈，感到非常疲惫，大家便纷纷告退。
当他们走到院子门口时分开了。
方姨娘拉着苏悦宁似乎有事要商量，而方梦怜则挽住了苏瑾瑶的手臂。
“二表姐，父亲刚给了我一对镯子，你去看看，挑一个喜欢的好吗？”她笑得很轻松。
然而，苏瑾瑶只是冷笑了一下，眼中透出一丝冷峻。“谢谢表妹的心意，但我恐怕不敢接受。谁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等着我呢？还是免了吧。”
方梦怜的脸色瞬间变了，尴尬地收回手：“二表姐，你怎么这样说呢，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么生分吗？”
“既然大家都明白，那就不必拐弯抹角了，我以为我们是自己人，所以什么事都不瞒你。
没想到你却把我当作傻子，总是在姨娘面前出卖我以换取好处。你认为我会不知道你的意图吗？
我不去报复你，已经是看在过去的情面上了。从今往后，关于表姐妹情谊的话，就不要再提了。”
方梦怜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想要辩解道：“我不是故意的，姨娘问起时，我总不能撒谎吧。”
苏瑾瑶微微一笑，这笑容里既有天真也有几分残忍，“表妹，你说得对，长辈的问题确实不好撒谎。但下次请记得，真正的忠诚和诚实不仅仅是对长辈的，更是对我们之间的。”
“这话不该跟我说，应该跟姨娘说。她今天受了侮辱，肯定会找机会报复那个让她蒙羞的人。如果表妹问心无愧，就没什么好怕的。”
说完，她微微一笑，留下方梦怜愣在那里，自己则从容地转身离去。
起初，方梦怜还在为方姨娘的不幸感到幸灾乐祸，但听到这番话后，她开始担心起自己的安危。
姑母肯定想找人出气，而苏瑾瑶现在受宠，其他人动不了，那不就是来找她麻烦吗？
想到方姨娘那些狠毒的手段，方梦怜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要安慰自己：有父亲，姑母不会轻易动她的。尽管如此，这个夜晚她还是难以入眠，决定去找苏瑾瑶求情，希望她能保护自己。
然而，方姨娘的报复远超她的想象。
第二日，方梦怜顶着乌青的眼眶去给老夫人请安。她故意磨蹭了一会，却发现姑母早已在场。
当方梦怜进来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她头皮发麻，勉强行礼后，僵硬地走到苏瑾瑶身边坐下，尴尬地笑了笑。
苏瑾瑶只是淡淡回应，没有说什么。一旁的苏悦宁也只看了一眼，便低头看着桌上的点心。
方梦怜松了一口气，转而看向老夫人和方姨娘。
突然，方姨娘的目光带着恨意与她对上，她的心猛地一紧。
紧接着，方姨娘冷冰冰地说：“连给老夫人请安都能迟到，侄女也太懒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