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啊……!
就在青令跑进火中?四?处寻找的时候,一声鸟鸣声突然在耳边一角传来。
“吱吱!”
看到中?庸,那只浑身翠绿的雀鸟立马扑哧飞起?来,想要逃离这满是烟尘火焰的地方,却始终受缚于?脚上?一根细细铁链,无法挣脱。
找到了!
青令顾不上?捂住口鼻,直接飞奔过去,一把抓住雀鸟的脚链,想寻找开关解开,哪知脚链需要钥匙打开,然而周围根本?没有钥匙的存在。
雀鸟惊慌地叫着,青令咬了咬牙,握紧手里的瓷片,用力往脚链上?凿。
还好这用来拴住雀鸟的脚链远不如用来拴住他?的锁链粗,丢开鲜血淋漓的瓷片,他?便看到只有一小截脚链还挂在腿上?的雀鸟得到自由,飞了起?来。
望见?一身碧翠的雀鸟在飞窜的火焰中?自由翱翔的一幕,青令从?未有一刻这么开心过。
“轰”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燃断的屋脊砸下的巨响,把青令重新拉回现实,他?着急地对着还在他?头顶来回飞的雀鸟:“快逃啊!快逃啊!这里太危险了,马上?就要全烧起?来了!”
然而,那雀鸟似是听懂他?的话,咬住他?的一片衣角,似是要拽着他?一起?逃。
见?到这一幕,青令却突然发起?火来,挥开雀鸟,大喊:“我叫你快逃啊!你别管我!”
“吱吱!”
雀鸟却任由他?如何赶,都丝毫不没有要先逃的意思,一直在他?头顶上?盘桓。
青令有些崩溃地对着那只雀鸟大吼:“你个傻鸟!我让你走啊!你自由了!你自由了啊!你可以逃了啊!你为什么这么笨还不逃啊!”
喊完这一声,他?似耗尽了体?内最后一丝力气,在脚上?发出的铃铛声中?瘫坐在地上?,捂脸大哭:“你一只自由的鸟,管我一个根本?没有自由,根本?逃不出去的人做什么啊,我哪怕逃出这里,也逃不出那个金笼的啊……”
然而,那雀鸟似是察觉到他?的意思,竟也凄厉地叫起?来,飞到中?庸跟前,依偎着他?,虚弱地扇动着翅膀,眼角沁出血泪,似是要随他?在这处一起?死去。
触摸着雀鸟的羽毛,青令似也想开了,听到头顶响起?屋脊烧断的声音,他?没有抬头,而是把雀鸟捧在怀中?,在无数从?头顶上?坠落的火光中?,缓缓闭上?眼,喃喃道:“也好,我们一起?死了,也能一起?离开这里了,也算真正自由了……”
轰!
沈长冀猛地睁开眼,惊恐万分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全身已然汗湿。
“醒了?”
有些苍老却还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长冀看向还如先前一般动作,阖眼打着坐的人,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来,明明自己全程一直十?分清醒,没有在吃对方给的任何东西。
他?看向窗外,外头竟是亮起?蒙蒙天光。
他?难道睡了整整一夜!
可他?记得自己分明只是在这诵经声中?闭上?了眼而已。
另一边的国师徐鹤琴开口解释:“太子殿下,你先前心中?有魔障未除,所以在这经文吟诵中?睡了过去。”
沈长冀从?来不信这些邪门歪道,然而旁边的北景帝却淡淡道:“朕以前也不信这些。”
沈长冀蹙起?眉,问:“那陛下现在是都信了?”
北景帝睁开眼:“你能醒来,便是魔障已除的最好证明。”
沈长冀猛地拧起?眉头,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妙之感,突然,他?听到道观外突然响起?声音。
转头一看,满身烟尘与血腥的贺宵已冲开满是小僮围堵的观门,悲恐万状,惊声叫道:“殿下,九殿下他?!”
沈长冀却已夺声而出。
回到一夜变了样的东宫,远远望见?烧毁的残垣断壁人头攒动,沈长冀心里轰轰开始响,手不自觉开始颤。
第一个宫人看到他?,扑通一声跪倒,紧接着扑通声与四?处冒起?的哭声不绝于?耳。
而他?却只穿过无数匍匐的人头与烟尘,惜月想要拦住他?:“殿下,别……”
可沈长冀像根本?没听见?,视线越过惜月的肩头,与无数熹光一起?落在了焦黑地上?那块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那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身形大小确实与中?庸极度相似,紧紧蜷缩成一团的姿势,与天乾曾经无数次深夜拥眠在怀中?的形状惊人地重合。
但?天乾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飞似地扫下,看到空荡无物的脚腕,松了口气,道:“不是他?……”
“殿下。”
双目通红的惜月呈上?一个被熏得有些黑,却丝毫不掩底下金光莲花纹闪耀的金镯,铃铛声还在响,只是稍减清脆,她强忍哽咽道:“脚镯是奴婢刚刚从?九…从?那上?面取下来的。”
“昨夜刺客趁大火出现,九殿下他?没有逃去花园的藏身之处,而是赶来书房,放走了那只锁住的雀鸟,可他?却不幸被烧断的屋梁砸中?……”
侍女?后面说的一个字沈长冀都听不清,他?直直盯着那只金镯,好像所有视线都被那物吸了过去般。
突然,一口血腥味毫无预兆从?他?喉咙喷涌上?来。
在无数惊恐呼声中?,天乾直挺挺向后倒了下去。
–
与此同时,沈元聿惊闻东宫昨夜大火,丢下一众本?该继续往南再送的外邦使臣,强忍腿上?剧痛,夺马往回赶。
进城门时,恰与出城的一匹马擦身而过,上?面同骑着两个人,似有些眼熟。
天乾的视力与记忆力惊人。
只一眼,沈元聿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其中?一位好像是南国公主贴身的两位使臣中?的一人,另外一人披着斗篷,低着头,怀中?还抱着什么,他?看不清楚面容,想来是当初相伴南国公主身边的另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