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有什么想不开的?,作甚要自伤?”他声音都带着颤音。见竹韵在旁边也不拦着,他气得?挥手就一拳打在儿子的?胸膛上,“你吃干饭的??你杵这儿怎么不看着你祖父点?”
谭文斌虽然?没练过?武,到底是个成年?男人,这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打的?谭竹韵疼得?眉毛都快拧成个结了。
谭太师一看,双目瞪圆怒喝道,“混账,你打竹韵作甚?你知道他最近多累吗?你知道他为这个家奔波的?身体都快熬不住了吗?你还打他?”
“爹~我?~我?不是~你这样,他也不拦着,他就是不孝,我?不该打他?”谭文斌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把匕首给我?!”谭太师不耐的?伸出手来。
“不行,爹,我?哪里做错了我?以后改,您不能这样自伤。”谭文斌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还把匕首直接抱在怀里,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别想要回来了,谭太师抬头看看窗外,就是这个时辰了,贵妃娘娘那可?耽误不得?了。
他揉揉眉心,这个儿子他晓得?,不跟他说明白,非给你搅黄了不可?。于是他长叹一口气,将这件事前因后果说给儿子听?。听?到要用至亲的?血当引子才能解了蛊毒,谭文斌这才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他罕见的?面上严肃了不少,眉间染上了些许愁绪。
他低头沉默片刻后,再抬头时眼?神坚定且郑重的?道,“爹,用我?的?血吧!”
大海捞针 谭太师没想到混吃混……
谭太?师没想到混吃混喝了半辈子的儿?子竟然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支楞的话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 “爹,你是咱谭家的筑基石,还是我来吧!”说着似是要证明他真的可以, 当仁不让的卷起袖子就要嘎向自己。
谭太?师止住他苦笑道, “子母蛊,子母蛊,非父母或者子女?的血不可以相救,你的血自然是不行?的。”
一句话让谭文斌傻眼了,他立刻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肉眼可见的消沉起来。难得要为家族牺牲一次, 他还觉得自己伟岸了不少,有一种英雄的气节, 感动的自己都快落泪了。可没想到竟然替不了父亲。
不过他突然眼睛一亮, 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兴奋抬头望向父亲道, “爹, 你忘了,我跟文静~不是~娘娘~是龙凤胎啊。一母同胞同时孕育出来的,若是我的血不能?将蛊毒逼出还有谁的更合适?再说这个蛊毒我研究过, 解蛊不过是将蛊一气儿?喂饱, 勾着它?出来。”
“你对这个还有涉猎?我要夸你一句博学多才吗?”谭太?师有些阴阳道。
“不是, 爹,我这不是好奇嘛!”他平时喜欢看些怪异故事, 对里面介绍的东西好奇时也会研究一二。
“可那蛊师没有说过双胎的血可以。”谭竹韵犹豫片刻还是插了一句。
“所以说你死脑筋啊!双胎乃是异数, 世间少有,蛊师怎会知道咱家就有这个异数呢。他提供了一个标准答案,但世间无绝对。
对蛊虫来说, 中蛊者的血最有诱惑力,除了中蛊者的血,双胎之血对蛊虫来说同样如饥似渴。”
他转身望向谭太?师道,“爹,你就先?让我试试吧,不行?再换您的也成?啊!”
谭太?师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先?让文斌试试,不行?再换他的,倒不是他不爱儿?子,而是如今皇位眼看着要更迭,朝廷许会经历一番动荡,他这把老骨头还有用?,他得努力保着谭家过去这一劫才敢蹬腿。
虽然义无反顾拿起匕首,但从谭竹韵的角度看,那手?有些颤抖,像是泄露了他此时的胆怯。想想也能?理解,自小锦衣玉食的长大,虽然不惑之年,哪里受过什么皮外?伤。此刻要自伤,心?里不怯是假的。就在谭竹韵愣神之际,他爹似是下定决心?吧,闭眼划向自己的手?,
只听得他爹疼得倒吸一口?气,碗内的水立刻染成?了红色,血就顺着那手?淌到碗内,没一会儿?就流了半碗血,加上碗内原有的半碗熬煮好的水,刚好满了。
谭竹韵一看,赶紧扯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绷带给他爹缠住手?,疼得他爹龇牙咧嘴。“轻点~轻点~”谭竹韵的手?下已经很?轻了,可有伤口?嘛,哪里会会不疼呢!
而这还只是开始,从现在开始,每隔两?个时辰就需要这么一碗。这就是蛊师说的为什么会伤及根本,人短时间内这个失血量又如何不能?伤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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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竹韵给他爹缠好伤口?就匆匆将碗端去了书房不远的小院。这处小院清幽之极,乃是祖父夏日避暑之地。
他敲开小院的门?,开门?的是常年侍奉在姑母身边的掌事姑姑锦瑟,她是姑母在家时的大丫鬟,又随姑姑一同进宫,感情?深厚,最是知根知底。
见谭少爷来了,她赶紧将其?迎进来。此时入夜,万籁俱寂,只有风吹着树叶的零星的沙沙声。
此时谭文静在客厅里早已等候多时了,她今夜掩人耳目,从出阁前的闺房悄悄来到这里,就是等着侄儿?给她送解药。
见侄儿?提着个食盒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深红色的汤药,细细闻闻还有血腥味,她不由问道,“这是?”
“姑母,这就是解蛊药,只是所用?的引子是~是狗血。”说辞是他来的路上已经想好的,就是怕姑母起疑。
听侄儿?说是狗血,也对,狗血有驱邪之效,心?里也不疑有他,就双手?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这药好喝吗?不好喝,又腥又苦,可她这一年多尝尽了各种苦药,跟病痛的折磨比起来这点味道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时辰后,谭竹韵又送来这么一碗。此时谭文静已经有些腹痛,小腹坠坠的,像是每次来月事的感觉。又喝了这么一碗后,疼痛腹痛开始加剧,头上冒着冷汗,她躺到寝被里整个人疼得蜷成?一团。
“谭少爷,您看这~这对症吗?”锦瑟担心?的问道。可她注定是要失望了,因为谭竹韵也不知道药对不对症。
他心?里害怕的紧,毕竟是换了蛊师的药,只以为若是父亲的血不成?,再换祖父的就是。他一时之间竟忘了蛊师说过解蛊极为凶险的话。就怕姑姑有个闪失,他后悔都没地儿哭去。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冒然再换祖父的血可能?适得其?反,为今之计,只有硬着头皮继续。
辰时一刻,此时外?面天还漆黑一片,谭太?师的书房里依然灯火通明。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又换上了新的。
谭文斌左右手已经各有一道长长的伤口?,可这还不够,还需要最后的半碗血。他只得拿起匕首先在左手?上又划一道,又在右手?上划了一道。见血淌的少了,两?只手?就撑开攥拳再撑开继续攥拳,这样挤压伤口?,为的是多流一点血。他的面上疼得龇牙咧嘴,可手?下一点儿?没有迟疑。
谭太?师看着这样的儿?子感觉有点陌生,仿佛不认识了一样。他儿?子还有这样牺牲自己的时候,从小就在他后面给他擦屁股,擦了一辈子屁股,没想到有一日这不成?器的儿?子突然就反哺了,还怪不适应的~
等到谭竹韵将第三碗药端去给姑母喝时,她疼得碗都端不住,靠在竹韵身上,锦瑟给她端着碗才一点一点送下去的。喝下去以后躺下疼痛又加剧了,躺在床上小声呻吟着,后面疼得她用?头去撞床里的墙。
吓得锦瑟赶紧抱住她,哭诉道,“娘娘~娘娘~您再忍忍,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她此刻身上的汗跟从水里刚捞出来的一样。她虚弱的道,“锦瑟,你去拿恭桶来,我要小解。”
锦瑟胡乱擦了一把泪水,赶紧道,“娘娘,您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您拿来。”说着就赶紧去了,等拿来恭桶,她将锦被揭开,扶着娘娘要起来,赫然就看到娘娘的下本身已经被血浸湿了床单上也染了一大摊血,吓得她大惊失色,失声叫了出来。
这声音正?被院内等候的祖孙三人听到了。药已经熬完,血也放了三次后他们就从书房齐齐都等候在谭文静所在的院内。
一听这声音,大家心?里都一沉,这是怎么了,可又不好冒然进去,只能?在门?外?焦急的打转。
这时门?开了,锦瑟脸色苍白的从里面慌慌张张的打开门?,待看到等候在外?的谭太?师后,似是找到了主心?骨,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指着屋内道,“老太?爷,娘娘身下鲜血不止,求您救救娘娘啊!”
谭太?师一听也慌了,他身子摇晃了一下,一把扶住门?框,才险险站住。旁边的谭文斌没被他妹吓到,倒先?被他爹吓了一跳。老爷子这个年纪要是栽个跟头可得在床上有的躺了。
谭太?师此时心?乱如麻,心?里琢磨着,莫不是他们做错了?莫不是不能?用?文斌的血?谁想到会这么凶险,这岂不是害了他女?儿?啊!他后悔不已,恨不能?扇死自己,怎么就不谨遵蛊师的提示呢!
谭文斌看老爷子被打击的六神无主,赶紧宽慰道,“爹,你先?别心?急,这是好现象啊,说明那蛊毒要排出来了,娘娘腹内的蛊毒许就是要这样像生子一样才能?排出来,不然怎么叫子母蛊呢。”
要不说平时天天在外?面结交三教九流,看各种杂书也是有好处的,见识跟正?统是不一样的,他说的一语中的,谭太?师听着也确实有理,只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再等等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