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展觉得上好的武器从来不只属于将军,好的武器是士兵的保命利器。如?今自己?最多的就是银子,他不吝给每个士兵都配上了?长剑。
而他身边的护卫,他也将他们的武器配齐。但凡是他的兵,都不能亏了?兵器。只是他们的武器更?加短小利于隐藏。如?今武器属于朝廷专有。虽然他是一县之?长,但是县令以上一层层多的是官吏。
如?今他声名在外,妒忌他,看他不爽的上级官吏可不老少,他得谨慎一点,万不能让人捏住错处,来找麻烦。若不是山洼县毗邻滇国,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并?不是个好去处,这群官吏岂会坐视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官声比他们还好?不管他们怎么想,岳展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不断积聚力?量,未雨绸缪,以备未来不时之?需~
窗外日?光弹指间,席间花影坐前移。转眼?时间来到了?第二年五月。
这个时节的都城,惠风和畅,花团锦簇,到处花香鸟语,正是踏青的好时节。
谭家的马车停在二门?外,谭竹韵扶着祖母坐上马车,不过他们不是去踏青的,而是去霖山寺给他的姑母祈福去。
查实病因 却说谭竹韵的姑母也……
却说谭竹韵的姑母也就是宫里的谭贵妃从去年开始身?子就不太好, 身?形消瘦,可若说瘦呢,肚子却不瘦, 腰身?反而粗了。还怕冷畏寒的厉害。就像如今春暖花开的五月时节了, 她还穿着冬日的厚衣保暖。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身?上冷的时候就感觉浑身?关节疼,那种疼跟普通的酸痛不一样,直疼的走路都艰难。
宫里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要知道太医院是大魏最优秀大夫聚集的所在。这些?大夫都诊治不了,谭家老太太可不就愁的只能求到神佛跟前儿了。
谭老夫人心里苦呐,不是为自己, 是为她可怜的闺女啊。她的儿子不争气,为了谭家的前程计, 谭家只能将闺女填进深宫。这么多年, 每每想起深宫里的女儿,她都难过的成宿的睡不好, 每次做的噩梦也都是跟女儿有?关。
外人只看到女儿贵妃娘娘的威仪, 入宫二?十余载,贵为贵妃又如何,外人看着花团锦簇,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姑娘苦啊, 连生个跟自己血脉相通的孩子都成了奢望。
好容易孙子辈里竹韵立住了, 考取了功名,有?了前程, 不用靠女儿了, 女儿却病了。
直到被孙儿驾到马车里,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她才露出满脸的愁绪。作为谭家的女主人, 她的仪容永远得是端庄大方,从容不迫,不能让人察觉出她心绪的波动。只有?在这样无人的角落里才能泄露一二?。
待到了霖山寺,谭老夫人为佛祖添上了足一千两的香油钱。她也不需要竹韵陪着,让他在外面守着,自己跟佛祖说点心里话。
竹韵也乖觉,上完香自己就出去等?着了。谭老太太这才恭敬的对着佛祖叩首。
走到门边的谭竹韵回头看着祖母有?些?不灵活的从蒲团上爬起来,行动迟缓的过去插完香,又跪下去求佛祖。
不知为何,他眼眶一热,怕人看见他赶紧借着关门胡乱抹了一把脸。这才转身?背对着殿门。这座殿堂修建的极高?,耸立在霖山的顶峰附近,俯视可以将整个霖山寺尽收眼底。
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想起以前听?说霖山寺虽然只有?百年的历史,但是它的前身?也是一座寺庙,只因朝代?更迭被焚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若算上前身?,这座寺庙已有?千年历史。
他是科举正?统出身?,自认从来不信鬼神。但在此时此刻,看着这座百年古刹,以及林立其间?的千年古树,他真心祈求佛祖,祈求路过的神佛,祈求在此静修的神灵,祈求他们救救他姑母。就是拿他的命交换他也在所不惜。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虔诚,似一个笃信佛祖多年的信徒。不管因何原因这样,只求神佛助他。
就在他等?人的间?隙,路过一个老和尚跟小和尚。小和尚好似有?很?多问题,围着老和尚不停的问着对方。
只听?小和尚先道,“玄苦大师,您说为什么那么多人来求佛祖让他们家人健健康康呢?不应该去找大夫吗?”
老和尚不仅不厌烦,还一直耐心的给他解惑。“傻孩子,因为大夫救不了啊。有?些?人有?病态也可能不是因为病,许是有?心结,许是中毒,许是其他,大夫也救不了的。”
“那佛祖都能救吗?”小和尚继续追问。
只听?老和尚声如隆钟道,“佛祖也只渡有?缘人。”
有?病态可能不是因为生病?除了生病,中毒还有?什么情况人会出现病态呢?谭竹韵大脑飞快的思考着。冥冥中,他好像被点醒了什么,知道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查了。
回程的路上,祖母疲惫的躺在马车里休息。他则骑着他惯常骑的玉狮。他攥紧了马绳,紧抿着唇,脸上肃穆的可怕,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来姑母这样的因由,若是让他查出来是被人害的,他一定要让那人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姑母虽是姑母,再在他心里跟娘一样重要,若是没有?姑母这些?年的鞭策,他如何能成才。外人敬重他一半也是冲着他后宫里的姑母。若是哪个敢对他姑母下手,他堵上所有?的身?家前程也要跟对方不死不休。他绝不能让她再成为家族的牺牲品,生命这样不明不白的消逝在后宫里。
回去以后他就开始按着心中所想着手查起来。他翻遍各种书籍,遍寻所有?非病致患的案例。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种跟他姑母症状类似的情况,他查到以后赶紧去宫里跟他姑母核实细节,才最终确定了姑母是被人下蛊了,这种蛊是苗疆的一种蛊毒名曰子母蛊。
这种子母蛊的歹毒之处就在于它只对没有?生育的女子有?效。
中蛊者?会日渐消瘦,身?体如蛇一般冰冷,而越冷蛊毒散发出来就会让全身?疼痛不已。而为什么叫子母蛊,皆是因为中蛊者?的腹内会凝结出一团血肉,如胎儿般日日吸食母体的营养,这样一日日下来,这也就是为什么母体会日渐消瘦。
被中下此蛊的人,最后腹内血肉不断增大,形如孕妇,直至肚
椿?日?
子被撑破,最后一命呜呼。不过这个时间会很长,到要人性命中间?能横跨二?十载,也就是要折磨人很?长一段岁月,越到后面越折磨人,最后痛苦的死去。
因为中蛊并非因病致患,而太医院里都是学得最正?统医术的大夫,他们哪里会了解这种暗害人的旁门左道。而在民间?,这种毒蛊也只在奇人异事、仙侠怪异的小说杂记里偶尔提到,谁能想到真的有?这种歹毒的东西呢?
谭竹韵确定了姑母的病因,但是怎么找到破解蛊毒的苗疆人又是摆在面前不小的问题。在都城找这样的人许是要大海捞针,但是到苗疆呢?会不会容易些?呢?
说干就干,他直接上书称病在家养病,然后一人一骑赶去苗疆,他就不信杀到那制蛊毒的老家去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于是在昼夜不停的奔波下,车马劳顿一个月,他终于到了苗疆。这个速度已经很?出人意料了,毕竟若是按正?常的速度,至少两个月才能到。他在苗疆遍寻解蛊高?手。
他找了一个中人,最后发现那人找的解蛊高?手是个江湖骗子,没甚本事。他赶紧又换了一个坊间?声望很?好的中人,重金许诺之?下中人还真给他找到了一位解蛊大师。
那人头发已经花白,蓄着长须,身?形颀长,一身?白衣,颇为仙风道骨。
在听?说他要解子母蛊后,大师沉吟片刻道,“这种子母蛊易下难解,通常是经由饭食下蛊,而要解蛊非得是用血脉至亲的血不可。”
“血脉至亲?那是我姑姑,用我的血应该可以吧。”
“不可以,必得是父母子女这种血脉才最纯正?。能中此蛊,想必是没有?孩儿的。不知其父母中是否有?人健在,若是健在,而蛊毒不深,许能根除。”
“那~那我祖父祖母年事已高?~”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道。
“你能找到老夫这里,证明我们有?缘。老夫自然据实以告,老夫得提醒你,这个解蛊所需要的血量必会伤及根本,影响寿数的。这个就看你家如何权衡了。老夫活到这个岁数参透了一点,自来这世上难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得失之?间?,从心所欲而已。”
说完他提笔写下了解子母蛊的办法,将纸张递给谭竹韵。他整个人神思不属的接过纸张,再抬眼那大师已经翩然离去,竟是没有?要一文钱。
看着手中用苗疆语写下的解蛊办法,依着谭竹韵谨慎的性子,他自然是想让大师随他走一趟都城,于是他又跟中人提了自己的请求,那中人立时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谭竹韵,“这一位是蛊师里的这个。”他说着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露出与?荣有?焉的表情。
“你若不是找上我,凭你将苗疆翻过来也未必有?遇到这位大师的机会,这种大师见一面都是靠机缘的,若不是今日是二?十四日,你又是从正?东来求解的,你道能见上他?如今他肯见你一面,还指点一二?就已经是祖上积德了您呐。”
谭竹韵也不明白什么二?十四,什么东方,许是苗人占卜占出来的。他又花了钱让人将之?翻译成官语,这才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他始终记着那大师说要根治,除了至亲的鲜血还得是中蛊不深。他姑母算算时间?中蛊已有?一年有?余。这个时间?刚刚卡在尴尬的位置,若是快点赶回去,许能去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