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被赵牙婆安排着?站成两排,等着?县令夫人挑选。陈江冉这?次选人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个?干灶台上的活计的,以前刚来?的时候都是翟霜做,她偶尔也亲手做给?相?公?吃。如今翟霜要照应着?酒楼还要酿酒,忙得分身乏术。她呢刚怀上,一闻油烟味就恶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况就好?转了,即便不吐了以后肚子大了行动不方便,终究是得找个?得力的。

除了干后厨的,还要找两个?会针线的,给?家里?人做些衣服鞋子,再干些浆洗、洒扫活计。

想好?了找什么样的下人,她就柔声对这?些人道,“你们谁的做饭手艺不错。”她话音刚落,就有?三个?人表示自己做的不错。

她依次问过后,又让她们伸出手她走过去依次看了看,经常在后厨做菜的人手上磨茧的部位与普通干粗实营生的人是不同的。又问了她们的年龄、哪里?人、因何被卖,最后选了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穿着朴素的妇人。那人一看就不是个?假把式。

她又问其余人谁会干针线活,这?回人就多了,粗粗一看得有?七八个?人了,个?个?目光殷切的看着?陈江冉。他们都铆足了劲儿想进来?,这?可?是县令老爷的家,整个?山洼县独一份,看着?主母也和善,谁不想留下。再去下一家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哩。

正待陈江冉要继续问时,本?来?应该外出公?干的相?公?竟然从外面回来?了。

“相?公?,你这?么这?个?时候回来?了?”陈江冉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

“我今早走的急,刚想起来?没嘱咐你饮食忌讳。山楂、桂圆、胡椒这?些都不能吃。”

她听后笑着?说,“相?公?,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在千味楼时也有?那怀孕的妇人来?吃饭,所以这?些禁忌我们都是要烂熟于心的。”

岳展这?才想起来?,妻子本?就是做这?个?的,自然是比他还清楚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瞧我,”他拍了一下自己?额头,失笑道,“我真是关心则乱。连这?一茬都忘了。那我就放心了。”

见他在正打算要走,那群等着?挑选的下人中有?一个?穿着?一身浅黄的十六七岁的女孩突然跑出来?,一下子跪在岳展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声泪俱下的叫着?恩公?。

她这?样弄得岳展莫名其妙。只?见那女子泪眼婆娑的抬头道,“恩公?,您还记得一年前您在沂山县的连杀了六个?滇匪吗?我就是当时就被绑在马背上的其中一个?,多亏恩公?相?救,不然我也不会有?命活到现在。”

岳展这?才想起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也是因为那次事情因缘际会间认识了梁栋。他记得当时那马背上确实绑着?几个?女人,他还给?她们松绑了,只?是未曾记得长相?。

“我当时不是把你们放了吗?缘何你又被卖到这?里??”他不解她这?么会被卖到这?里?。

提起这?个?那女子眼泪又涌了出来?,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就讲了她跟岳展分开后的经历。

她本?是出身沂山县一户普通人家,突然有?一天家里?遭了劫匪,除她以外,父母手足全?命丧滇匪刀下。那滇匪看她有?些姿色才留了她一条命,将她掳走。

恩公?救下她以后,她回村想卖了地,买几口棺材葬了家人,奈何她的大伯挡着?不让。说她家已然没了后人,按照族规,那这?地就该是他家的了。

她只?好?把家里?粮食,首饰能卖的都卖了,好?不容易凑钱买了棺材,葬了家人。之前与她定下亲事的人家听说她被劫匪掳走过,怀疑她身子早就不干净了,有?听说她家人都已死,退婚也无人替她出头,所以毫无顾忌的退了亲。

再后来?家里?突然闯入一伙人,非说她爹生前欠了他们的钱,已经将她卖了抵债,还拿出白纸黑字签的契书,她自是不信的,她爹老实本?分的一个?人,一不赌,二不嫖的,怎么会凭空欠下一笔巨款。分明?就是有?人看她家这?样落井下石,她求告族长,可?族长也不替她争辩一二,只?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伙强盗抗走。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以为自己?已经入了绝境,竟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恩人。”说着?眼泪簌簌的掉下来?。她的经历凄惨,许是因为被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同来?的女子们听后俱是眼眶微红,沉默不语。能被卖出来?的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背后哪个?没有?令人伤怀的故事。

怀孕后的陈江冉最听不得这?些,眼角也隐隐有?泪,她让她起来?说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哦不~奴婢春鸢~”意识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又被牙婆耳提面命过,她连忙改口道。

“春鸢~好?名字。你会针线活计吗?”

“会的,会的,”春鸢连连点头,“奴婢七岁就会针线,在家时常给?家人做些衣裳鞋袜。烧火做饭奴婢也会,只?是菜烧的一般。”

长得齐整,确切的说是颇为俊秀了,不然劫匪也不会想要掳走人,看着?也是个?利索人。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之前有?了些渊源,索性就她了。最后陈江冉选了这?个?春鸢跟另一个?叫柳枝的姑娘。

春鸢一听能留在救命恩人家中,喜不自胜之下,又给?陈江冉下跪磕头,陈江冉让翟霜领着?她们去看看她们以后住的地方,顺便熟悉一下府里?的环境。

其余没有?选上的人也只?有?眼馋的份了,看着?春鸢、柳枝几个?远去的背影悻悻离去~

百姓皆兵 春鸢来了才发现自己……

春鸢来了才发现自己真是掉到福窝里来了。在这里住的好, 吃的好。

以前就是父母都在世时家里也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点荤腥,不过家里兄弟多,她也吃不上几筷子。来到这里后?, 伙食好的不得了。

厨娘做饭手艺了得, 二东家也三不五时的从酒楼里带些好吃的饭食回?来,就是老爷不忙的时候也经?常带些点心、果脯蜜饯回?来。夫人吃不完,自然便宜了她们这些伺候的。

她冷眼看着老爷对夫人可真好,全然不似乡下汉子对自家婆娘呼来喝去的样子,是打从心里眼里就尊重娘子,什么事?儿都有商有量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就是夫人怀孕了, 老爷也只守着夫人一个,府里没见着半个通房侍妾的影子。

这跟自己印象中?的可不一样。以前就是乡下的财主, 除了夫人以外, 还有两三房妾哩,那县令不比他们乡的财主贵气多了?咋会后?院空落呢?莫不是夫人看着是个和善的, 背地里是个“妻管严”?

陈江冉可不知道新来的小丫头在背后?腹诽她呢。其实她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 高兴之余也有些许担忧。按照本朝世俗,她怀孕以后?,身子不方便, 得主动给丈夫张罗通房侍妾才是为妻的本分。他们两人感情自来伉俪情深, 一想到要?将丈夫拱手送人她心里就不舒服, 很是难过了一番。

等她忍着难受将要?给他安排通房的打算说出来后?,原来吃着茶的岳展被呛得连连咳嗽, 当即打断了她的话, 直言她说什么胡话呢,什么通房侍妾的,他家自来没有那些。他父母没有, 他们也不会有,以后?孩子也不能有这些,四十无子方可纳妾。须知妾室通房乃祸家之源。有了侍妾便会有庶出子女,对庶出的孩儿也不公?平,他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被分个三六九等。

他说的这些话她是万分赞同的,她娘家陈府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爹始乱终弃,最终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结局,偌大?的陈府最后?只靠小远一个人辛苦支应门庭。

知道相公?的想法,她心里跟吃了蜜糖一样甜,心下也安定?下来,心情也好了,胃口自然好。没过多久她面?上就看着红润了不少,人也富态了不少,逢人就被夸气色好。

妻子的变化岳展看在眼中?。他觉得古代女子属实太不容易了,辛苦操持后?院,为丈夫开?枝散叶还要?帮丈夫纳小迎新。他改变不了大?魏的习俗,但?可以自己做到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不辜负爱人的心意。

自从知道妻子怀孕后?,他也尽可能的抽出点时间早点回?家多陪陪家人。只是真的是只能比往日提前一点点。如今山洼县的人口比之去年增加了三万人不止,人口多了自然工作量也比以前大?多了。

若说为什么短时间内突然多了这许多人,还多赖同行衬托。自从山洼县多项举措初见成效后?,周边县如沂山县也紧随其脚步进行了政改,也收效显著,县里百姓也能够安居乐业了。不过这样的县毕竟是少数,其余的诸县则是旁观者居多,他们这些县令好逸恶劳惯了,哪里会上赶着给自己找累受。这些县本来就留不住人,百姓又听说如今山洼县城防建的不错,改良土地,减轻赋税,整个县城繁华了不少,这处又比府城离得近,于是都纷纷涌入山洼县。

这么强的工作量若是普通人早就吃不消了,得亏岳展从小熬打的好身体,让他即便增加工作强度也能游刃有余。只是辛苦了跟随他办差的衙役,自打新县令来了,肚子上的赘肉都跑没了,浑身上下肌肉都结实了一圈。

百姓都夸岳县令是个大?公?无私的好官,自从他走马上任,山洼县的老百姓才真正过上了踏实安稳日子。

可要?岳展自己说,他没有那么伟大?。他只是想着办好差的同时,给于行提供更大?的帮助,在这一过程中?能靠自己的努力,给百姓撑起?一把伞,能庇护多少人就庇护多少人。

而得知自己有了孩儿以后?,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发誓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儿生活在危险和动荡中?。现在这些修建城墙,巡察小队只是小道,都不能从源头上解决山洼县的治安问题。

随着山洼县经?济越来越好,越来越富裕,未来势必要?成为滇国眼中?的一句块肥肉,他思索了许久,只有招募士兵,建立足够强的武装力量才能将山洼县围成铁桶一块,真正做到长治久安。

其实建立军队是他刚来山洼县就想做的,但?在大?魏朝,军政分离,县令是地方行政官员,只负责地方政务,县令可以加强当地的治安,管理赋税,对农业、教育等各个方面?进行管理,独独不能统帅军队,军队由国家派专门的武官掌管,但?也有例外,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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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就是文职出身。换句话说,按常理岳展作为县令是没有资格招募士兵的。

只是大?魏边境地区,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也有特殊规定?,县令在特定情况下可以兼任军事?长官,拥有一定?的军事?指挥权。比如面对敌国突袭等紧急情况,事?从权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