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往自己怀里拱得跟小猪一样?的于行,岳展更不想走了。

还是岳知语先看不下去了,将于行硬抱了来?,抱着于行,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怜惜道,“我们于行从小就没?怎么哭过,你看看你把他弄得。”

一句话,把岳展的离愁瞬间冲散了,瞧瞧~这可是如假包换的亲爹,那心可是偏的没?边儿了。他还以为他爹是觉得这么耽搁下去不是个事儿,帮他把于行支走呢!合着这是心疼他小儿子掉金豆豆呀!

京城凉快,他还是赶紧上路,去京城待着去吧。不过即便亲爹伤他千百次,他依然记得爹交代的任务,在马屁股两边各挂着一个鸡笼子,笼里分放着两只斗鸡。

知道邓老喜爱斗鸡,岳知语这段日?子没?少带着于行出去相鸡,精挑细选了两只,让岳展一起送给他远在京城的知己。本来?他还要写一封信来?着,他可有太多的话要跟这位神交说了,可是怕露了自己没?文化的底,思来?想去,硬是摁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忍住了没?写。

林氏此时也是双眼微红,但是还不忘嘱咐“展哥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遇到那喜欢的女子,就跟家里来?信,都说先成家后?立业,你不知道,娶妻光三书六礼就要走大半年呢!”这次孩子走的匆忙,若是不着急,倒是有几?家可以相看相看。

“真是妇人之见,别听你娘的,男儿若是遇贵人,当先立业后?成家。”岳知语忍不住插嘴道。

“你自己就是个现成例子,要是先立业后?成家,你到现还打光棍儿呢!”四十?多岁的人了,至今都没?立什?么业,得亏早成婚了,孩子们争气,还老子扬眉吐气了。

岳知语辩解道,“我又没?遇到贵人相助,我年轻的时候若是能拜邓老先生为师,说不得我现在也成就了一番伟业了。”只是声音愈来?愈小,到最后?几?不可闻。

林氏白?了他一眼,拍拍儿子肩上的折痕,温声嘱咐道,“别听你爹的,良人也难得,若是遇到合心意的,千万别错过。”

临行前听了一耳朵爹娘打的嘴官司,岳展才骑着他新得的马儿,快马疾驰而去。飞燕年纪大了,已经不适合长?途奔波了,就让它留在山清水秀的岳麓书院养老吧。

路上自然又是一番风餐露宿,星夜赶路。好?在在系统里他平日?里也不少吃苦,比这更难走的路,更冷的夜,更大的风雨、雪霜,他早都经历了不记得多少次了,这点奔波的劳累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只是路上有美景却无美食,有烤鸡却无美酒,当真遗憾。

这天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晌午了。他早上就没?吃饭,想着赶到京城大吃一顿。

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许久,又实在嘴馋陈江冉做过的蟹酿橙,馋的他不知不觉就牵着马儿就走到了千味楼附近。

可等他到了千味楼所?在的大街上,远远就瞧见酒楼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堆人,大家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惩治来犯 等他凑过去一看,就……

等他凑过去一看?, 就见地上?躺着一个颧骨有些高的中年男人,他嘴角有些白沫,嘴唇发紫, 闭着双眼,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旁边跪坐着一个比他年纪小?一些的长?得尖嘴猴腮的瘦矮青年,此刻这男子?正义愤填膺的叫嚷道,“千味楼吃死人了,我哥哥在千味楼吃了饭,刚出门口就口吐白沫倒地而亡,肯定是他家的菜有问题, 大家评评理~这光天化日之下毒死人,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这样的酒楼还敢不敢吃了?”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 有的点头?称是, 若是这样,这酒楼确实是个黑店。有的说可以报官, 谁对谁错由官府定夺。有的则没有说话, 在一旁作壁上?观,面上?一副看?戏的表情。

总之不管官府出不出面,若是千味楼不出来好好将此事料理好, 今天的风波足以让它关门闭店。毕竟, 谁也不敢去一家随时会吃死人的饭馆用饭的。

千味楼的店小?二是个十四五岁、有着麦色皮肤的长?脸少年, 见这情形,也是急的不行, 他是千味楼刚开业时雇的伙计, 店里生意兴隆,他的月钱也多,这不, 年前刚领了月钱,东家是个善心人,还奖了他一贯钱,五十斤细面,十斤羊肉,他们家这才过了第?一个丰年。

过了年要来上?工的时候,临走爹娘还嘱咐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干活,东家是个好人,咱可不能偷奸耍滑,现在这个世道,这么好的东家可不好找。

可店刚开两天就出了这事。他见那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想着兴许是诈死呢,于?是大着胆子?走过去,蹲下将食指颤颤巍巍的放在那人的鼻下,当真是一丝气息也无。

吓得他瞬时收回手,手忙脚乱的跑回酒楼跟东家回禀去了。围观群众一看?店小?二的反应,多年的吃瓜经验让他们心下了然,那躺在地上?的人肯定是死得透透的了,看?把那小?二吓得,脸色煞白,哆嗦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这么劲爆的大事不得留下看?看?接下来如何?发展,于?是那本来要去吃饭的,买东西的都不走了。人越聚越多,看?着似要把这条繁华的大街堵起来了。

岳展本要挤进去查看?一番,可他牵着个马,只能站在外围,刚想找个地方?先把马拴上?,就见陈江冉已经稳步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素锦,以玉簪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那人看?她出来,指着她,面露悲切的对众人道,“就是她,她就是这个酒楼的东家,是她害死我哥的。”他话音一落,周围人对着陈江冉指指点点的声?音便不绝于?耳。

大家虽然都是普通老百姓,但都有一个共通点:仇富。能开这么大的酒楼,肯定是有钱人无疑了。有钱人都不是啥好东西,自然对陈江冉没有半分好感?。

她本人似是对周遭释放的恶意足充耳不闻,从容的提着药箱就朝地上?躺着的那人走去。

刚刚她在楼上?细

椿?日?

细打量过躺着的人,确实一动不动。但是若是真是像店小?二说的人已经死了,脸色应该是蜡黄。虽然他此刻嘴唇发紫,但仔细看?他双颊还有些红润。这其中必有蹊跷。她听师父说过江湖上?也有人练龟息功,所以心下就拿定了主意。

“你要干什么?”跪在旁边哭丧的青年见她一边蹲下一边放下药箱观察,立刻一脸警惕的看?向?陈江冉。

“干什么?当然是要救人了。我是华佗第?三十六代传人,学得一手生死人,肉白骨之术,如今你哥哥还没死透,拼尽我的本事或许可以救他,怎么,你不想救活你哥哥吗?”

“我~我哪有,你~我看?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再说,就凭你?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说的自己跟大仙儿似的,别是忽悠人吧!”

“那你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看?我如何?妙手回春,救活你大兄弟。”陈江冉冷声?道。手下动作不停的开始诊治起来,大家也好奇这华佗的徒孙到底要如何?医治呀,都一眼不错的盯着她的动作。

只见她“咔嚓~咔嚓”一顿操作,就从上?到下依次将地上?躺着的人的两肩关节,肘关节,腕关节,髋关节,膝关节,脚踝关节等等一一脱位。

光听着声?音,就知?道有多疼了,众人都不自觉的抖了抖,看?不出,温温柔柔的一个女子?出手咋这么狠哩!

最后她还没忘了将对方?的下巴脱位。只见那人的嘴巴被迫张的大大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活了?竟然真活了?”人群中有人发出一句惊叹。

“这只是回光返照,若是想将他彻底从阎王爷那拉回来,还得再加把劲儿。”她一边拿出药箱里的一个小包一边对众人解释道。

那旁边的青年此刻着急的开始擦汗了,但是碍于?周围围观人太多,她又说的冠冕堂皇的,他不好打断她“救人”。正愁怎么办呢!就见对方?已经打开小?包,露出里面一排长?针来。

这些长?针根根长?约六寸,整齐的排列着。只见她素手取出一支,阳光下长?针折射出冷光,似是冒着凛凛寒气。

躺着的那人看?着那针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浑身都脱臼了,想动却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啊啊~啊啊”的叫着,待那针插入身体,他更?是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声?。

可那女子?仿佛没听到一般,只一根接一根的插下去。足足插了三十根,直将那躺着的汉子?插得跟只刺猬一样才罢手。待插完针,那汉子?浑身疼得冷汗连连。

此时刚过完年,大街上?的人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哈出一口气,都能看?到白雾,站一会儿脚都能冻僵了。大家就看?着还没一刻钟,那躺着的汉子?在这样冷的天竟生生出了一身的汗。虽然身上?没动作,可脸皱得跟一朵菊花儿似的,表情里写满了痛苦,眼角都疼得沁出泪水,似是受着极刑。

嗓子?早已经喊哑了,因为被卸了下巴,所以嘴巴还被迫张着,发出拉风箱的声?音,又像是鸭子?的叫唤声?,在冬日的午后,听着着实瘆人。

尤其此时,万籁俱寂,围观的人俱是被这女子?的狠厉震住了,都禁了声?,这声?音便格外刺耳了。

大家都不傻,已经觉出味来了,合着这俩兄弟做了个局,想赖店家是黑店,以此讹诈店家。这老板娘来了个将计就计,以救人为名,行惩戒之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