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为了我的名声呢?就不?能嫁给我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哀求。

听到他这样说,她的眼神满是不?解。“挽回名声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成婚啊!再说,夏虫不?可语冰,我们为了世俗这样自证,活在?名声的樊笼里,困住的只?有我们自己。”

他赌气的脱口而出道,“那?若是我说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呢?”

她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低眉沉默了一会儿,她终是抬头语气坚定的道,“高公子你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喜欢不?是爱,等你有一天?遇到一个你真正爱的人时,或许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而我,没考虑过嫁人的事,这辈子不?想囿于后院,天?天?围着男人转,我想为自己而活!”

高览看她说的掷地有声,必是心中所想,而且无比坚定,轻易不?会动摇一二。原来她今生就没考虑过要嫁人的事。

“成了婚,你一样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呀!”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非要踽踽独行。

“那?不?一样,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自己承担后果,就像现在?别人对我指指点点一样,我自己选择的我承担。成婚以后,对方也要因我饱受非议,一天?两天?还好?,日子长?了,难免心生怨怼,最后成一对怨偶,何?必呢!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既然结局早已注定,不?开始对彼此都是最好?的。”

“你怎知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心生怨怼?”

“蜜里调油的时候自然不?会,新鲜过后,是人都会不?胜烦扰,人之常情,这是人性。”

他看出来她的悲观,对婚姻的不?信任,不?止对他,换做任何?一人都这样,也不?欲解释了。因为今天?的氛围着实尴尬,他不?适合再待下去,就先告辞离开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且走着看吧。

从岳欣儿家出来他就一个人去下了馆子,问店小二要了一壶酒。他心里郁闷又?难受,想着喝了酒兴许就好?受一点了,结果一口酒下去热辣辣的,他被呛的直咳嗽,没喝过酒的人,今儿第一次喝酒。他就跟酒较上劲儿一样,越不?能喝越要喝,一杯接着又?一杯,酒入愁肠,仿佛只?有这样才好?受些。

其实也可以理解,这方兴未艾的少?年,第一次表白就以失败告终。又是那?么思慕的人儿,从前十几年无人关怀,一朝有个入了心的,求而不?得,可不?就伤得不?轻嘛!

他喝得倒挺多,不?过酒量忒差,第一次喝酒嘛,不?出意外的醉趴在?酒桌上,店小二一看他醉了,赶紧让他付钱,付完钱就将他送出门去。

看着他东摇西晃的背影,撇撇嘴,最烦这种醉汉,看穿着还是书生呢!不能喝就别跟牛一样饮啊!他们这又?不?是客栈,还占着桌子睡大觉,要是天天这样也不用做生意了,赶紧打发出去才是正理。

“小二,再来一壶好酒。”只听店里一个客官高声嚷道。

他赶紧回身,立刻眉开眼笑的招呼,“好?嘞,客官,您稍等,这就给您上!”说着就进厨房给他拿酒去了。

却说这喝的醉醺醺的高览,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他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时而混沌,时而清晰的,走起路来越来越踉跄。不?知怎么不?小心撞了个行人,往常说句对不?住就过去的事儿,今儿对方可能见是个醉汉,发了狠的揍他,喝醉的他本就全无招架之力,对方又?下手着实有些重,他被打的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这时候一个年轻女子的呵斥声响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你竟然出手恶意伤人,还不?快快停手,将人打坏了小心让你吃官司。”那?人显然被这声娇呵镇住了,竟然真的停手了。他慢慢昏醉过去,后面的事他就不?得而知了……

等再次醒来,睁眼是全是陌生的场景。看摆设,这是一间厢房卧室,摆墙上悬挂着一副独钓寒江雪图,摆设的极为雅致。

见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他赶紧爬起来。可刚要坐起来,浑身就疼的厉害,脑袋也头昏脑胀的,这头痛可能是宿醉造成的,可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这是他几?时伤的?他怎么不?记得了?

哎,一动就疼,真是酸爽。挣扎着刚要爬起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就推门而入,见他醒了,笑意盈盈的说道,

“公子,您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这是他最大的疑问。

“这是在?林府,昨儿个您被歹人在?街头暴打,我们小姐看不?过去,出声制止,见您昏死?过去,不?知道您家住哪儿,又?见您身上很多伤,我们府里刚好?有大夫,就将您带回府上诊治了。”

原来如此,他还奇怪身上怎么这么多伤呢,丫鬟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他昏过去之前好?像模模糊糊听到有女子的娇呵声了。

高览觉得太给人家添麻烦了,说想让人帮忙给他同窗传个口信,来将他接走。一听他要走,那?丫鬟着急分辨道,

“公子,您身上有伤还是先躺着养伤,大夫说了,莫要乱动。我们夫人小姐都是乐善好?施的主儿,您且在?这安心住着吧!”

高览觉得自己身上跟散架了一样,哪儿哪儿都疼,他家不?在?舟山府,让同窗来接自己也不?好?,因为这样也麻烦同窗不?是。为今之计,只?有先住下,这伤应该不?日就会养好?,到时候再感谢主家一番就是。这样想着,也就安心住下了。

上午大夫来又?给他换了膏药,让丫鬟按方子煎药。可能年轻人恢复的快,看着是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有些吓人。可也没伤着筋骨,没过两日,他就能下床走动了。第四日上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自知这样已经很是麻烦主家了,因此这日一大早收拾停当后就让丫鬟帮忙带路,去主院告辞并感谢对方这几?日的照顾。

唐夫人看着面容和善,见他来了,立即笑容满面的迎接,让他坐下。高览先是感谢对方照顾,自己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好?再叨扰。又?说这几?日吃住在?府上,还有诊治费,药费这些花费了不?少?,若是自己不?出良心难安。所以请一定收下银钱云云,并掏出自己的钱袋子,准备将银票奉上,结果一拿出来,发现锦袋底下被划破了,里面空空如也。

原来,原来,那?天?自己不?止被路上的流氓打了,还被偷了,他这是什么运气?运气这东西,真是全靠运气啊!

见他拿着破损的锦袋呆愣当场,唐夫人笑得更深了,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谦和的笑道,“莫要客气,你们书生的礼就是忒多,听你的口音是桐江府人?”

高览点头应是,她笑得眼角的皱纹又?加了几?条,“我娘家也是桐江府的,咱们是同乡啊!我叫你一声贤侄,你不?介意吧!”

他赶紧摆手道怎么会介意呢!再说人家还救了他。

唐夫人这才拉起身后站着的杏眼桃腮的粉衣少?女介绍道,

“贤侄啊,这是我女儿芷兰,是她路上救了你。见你伤势过重,又?跟丫鬟扶着你回来的。”

恕难从命 “原以为我们办了个……

“原以为我们办了个好事, 但是这街坊四邻见到芷兰将你扶回来就胡沁,这两天外头?风言风语可不?老少。你谢我不?如谢她,她为了救你连名声都搭上了!”

他这才注意?到那唐夫人身后还站着个娟秀佳人。只见她二八芳华, 头?上插满珠翠, 原谅他不?懂欣赏。看惯了岳欣儿?不?施粉黛,只随手挽个玉簪的淡然模样,她的样子已?然成了他的审美,别的自然入不?了眼了。

锦衣华服的少女不?知道,她又一次踩在了对方的喜好的对立面上。

高览听着唐夫人像是话里有话。为了救他名声都搭上了?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负责的意?思?想吃我的癞蛤蟆?

这可不?能?够。他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于是赶紧告罪,说自己唐突了佳人, 只能?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了。听他这么一说,唐夫人也很为难啊, 她要牛马干什么, 她要有前?途的女婿啊!

还是得?说唐氏的运气着实?不?好,没有摊上上一世的高览, 若是遇到上一世的高览估计就成了。上一世高览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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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喜欢的人, 遇到挟恩相报的刘七巧,读了十?几年圣贤书,他觉得?自己应该负责, 更何况对方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也就顺势娶了她。

可这一世的高览与上一世的高览早已?不?同。这一世与岳展接触日久, 早已?不?复前?世优柔寡断的性子,而是像岳展一样变得?果决, 凡事有自己的主见, 不?会人云亦云。这大概就是书上说的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

而且这一世的他,现在有心仪之人, 并且情根深种。虽始于颜值,但陷于才华。他还想要与欣姐儿?修成正果呢,虽然现在她不?答应,但是他就想守着她,早晚他们肯定会成为世人羡慕的一对佳偶。

唐夫人一看高览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是着急了,攥紧手里的帕子,眼神?微凛,“高公子,你是读书人,我女儿?的声誉也因为你受了影响,你赔银子有什么用!你们读书人科考风评不?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