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生瓜蛋子?就不能悠着点,昨晚差点精尽而亡啊!
两人都想左了,昨夜又没做那有的没的的事儿,今日吃的汤里不仅有老母鸡,有鳖,还有王坤特地让后厨放进去的羊鞭,他喝了那么多,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能不流鼻血吗?
这还不算完,晚上睡觉的时候这床就跟烙铁一样,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欣姐儿的巧笑嫣然的模样,佳人入怀的模样,不想喝药娇嗔的模样…
平时无有不从的小弟也?不听指挥了,
椿?日?
乱射箭。直接导致的结果是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他低头?一看,坏了,立马爬起来,慌慌张张将床单胡乱窝成一团藏起来,复又重新铺了一床新的才镇定下来。
好在那俩人睡的死,不知道?高览一大早这一通忙活,不然又要浮想联翩了……
这天天气正好,他们相约去舟山府学,去旁听先生讲课。回来路上他们通常去同一家?茶馆吃上一壶茶。就在他们坐下等茶的功夫,对面小楼里传出一阵琵琶弹奏的声音,指尖流水诉衷肠,琵琶一曲动心肠,妙音婉转,听得王坤和方长明如痴如醉,小楼窗户半掩着,只能看到伊人朦胧的背影。光听琵琶声,就知道?品貌不差,再看到倩影让人更加浮想联翩。
两人托腮听得口?水直流,没注意到高览的两根眉毛肉眼可见的快皱在一起了。
倒不是这琴音刺耳,是他听到那女子?又弹错了两个音。他虽说不会弹琵琶,但他会听啊。他为什么这么会听,这就要从他爹的后院说起了。
他爹是盐运司副史?,这属于肥得流油的要职,自?然有人研究他爹的喜好,进而攻略他,他爹这人没别的爱好,就一个爱好:喜欢才女。
自?从他娘去了以?后他爹的后院就没调停过。得亏他娘死的早,这要是活着也?能让他再气死过去。他姨母气得都开始吃斋念佛,守着佛祖过日子?了,要不是有佛法普渡,又有两个孩子?拴着,他怀疑他姨母会把他爹药死。
他爹的后院就跟个盘丝洞似的,什么样儿的妖精没有,有“琵琶精”,“古筝精”,“扬琴精”……他甚至怀疑有时候自?家?就能搭个草台班子?卖艺去。从小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在这种文化?氛围的熏陶下,他不仅练就了登峰造极的欣赏水平,也?形成了听觉疲劳,这声音到他耳朵里跟弹棉花没甚区别,还能招致他的反感?。
这林芷兰出场的方式没选对,适合大部分人的,但是它?就是不适合高览。
你?若是耍一段大刀,他兴许眼前一亮。因为他爹后院里还真没这么虎的,倒是有个耍剑舞的,花拳绣腿的,只学了个样子?,没有真本事。他欣赏有真本事,有大才的。比如岳欣儿,琴棋书画只是小道?尔,救人于水火才是人间大道?。
待他们出门时,刚好对面的女子?也?下楼了,她在他们前方走?着,一袭白衣,行?动间袅袅动人,可走?着走?着,身上的帕子?掉了下来,风一吹,正吹落到高览脚边。他低头?打眼儿一看,这绣工~绣的是鸳鸯还是母鸡呀~怎么这么丑。
林芷兰看他低头?瞧得认真,不免有了几分得意。她这一手技法从七岁开始练习,至今已有小成,他应该是被自己的绣技所征服了吧!她可不知对方是觉得她绣的粗鄙,若是知道?可要气得呕血了。这也?不怪她,实在是高览从小入眼的是这个拍马都赶不上的。
他爹的才女侍妾有个擅长双面绣的刺绣行?家。家里的大到屏风,小到绣相都出自她之手。他从小看到的都是这种顶级技法,这些普通的就入不了眼了。
于是他只略略看了一眼就抬脚跨过去了,林芷兰有些表情?失控的看着他的动作,跨过去了?他竟然跨过去了?连捡都不捡。这不符合常理啊,多么好的搭讪她的机会!他就这样放弃了,不可惜吗??王坤是他们三人中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见高览视若无物,他赶紧捡起来送给那白衣姑娘。
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帷幕,依然能隐约看到这是一个清丽佳人。可那王坤的长相不是她的心仪之人。眼见搭讪不成,只能接过帕子?,谢过后,转身离去。心里恨的不行?,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王坤看着美人翩然离去的样子?,啧啧两声,可惜了,他早已定下亲事了,不然怎么着也?要打听一二,看看是哪家?的闺秀。
他又看着旁边的高览戏谑道?,“你?还真是郎心如铁呀!这么好的亲近佳人的机会你?都不把握”。
高览一脸莫名的看着王坤,“岳展没跟你?说路边的帕子?不能随便捡吗?”
王坤挠挠头?,这才想起来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路上游学的时候,岳展半开玩笑的说过,路边的野花不要采,路边的帕子?不要捡,小心被妖精缠上。
“我捡了没事吧?”高览上上下下好好看了他一番,才煞有其事的说道?,
“你?穿的很危险,但你?长得很安全,放心,放心。”王坤白了他一眼,知道?这家?伙在打趣他,也?不计较,三人继续往回走?,将这姑娘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家?的林芷兰气得绞着帕子?跟她娘说起了这高览简直是个木头?疙瘩,她都将机会给他了,也?不知道?接住。
唐氏一听,劝慰道?,“傻女儿,说明人家?稳重内敛,不是那等长的丑玩的花的浪荡子?。要是随便来个投怀送抱的就接住的,我还不放心将你?交给他呢!”
她听母亲这样一分析,倒也?是。那为今之计,只能再等机会了。另一边的高览可不知道?自?己成了围猎对象,一计不成还打算再施一计。
他此刻心中盘算别的事呢,哪儿有半点闲心想别的。他将今天手里的事情?忙完以?后,想着岳欣儿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得赶紧过去瞧一瞧才放心。于是回到住处以?后收拾一番就去到岳欣儿住的小院。
刚到小院门口?,就看到她正要打水,这还了得,病还没好全乎呢,就干这体力活?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制止了她的行?动,接过她手里的桶抛到井里,挽起袖子?就开始打水。
将抬上来满满一桶水,悉数灌到水缸里,等灌满水缸,头?也?微微出汗了。岳欣儿觉得很不好意思,“高公子?,你?之前救我,我都没答谢你?,这来了还要帮我干这干那的,实在让我过意不去。”
“你?刚捡了条命,这才几天你?就干这体力活,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高览面上带着五分不悦,其中有二分是她语气里对他太?客气。
“我已经好了,你?看,”她转了个圈,给他示意,“我好的很了,师父说这才几天,就已经把跌去的膘给补回来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暗觉师父说的真对。
“还是太?瘦了。”他眼神落在她那纤瘦的腰肢上,那天晚上他搂着的时候可是感?受到过,纤细轻软,跟弱柳扶风一般,盈盈不及一握。
折不动 忽然感觉气氛就有点尴……
忽然感觉气氛就有点尴尬, 岳欣儿讪讪的将手放下来,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高览只?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说完才觉得有点冒犯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 他一鼓作气的说道, “岳姑娘,你生病的时候我照顾了你一晚上,于你声名有损,我想禀明家里,娶你为妻可好??”
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纤眉一挑, “高公子,咱们行得正, 站得直, 作甚在?意那?些莫须有的传言?”
行得正,坐得直?莫须有?
看样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些旖旎的画面都只?存留在?他脑海里, 这一刻,他十分想掰开她的脑袋,将那?夜的画面通通塞进?去, 叫她好?好?看一看, 他们真的莫须有吗?
“我肯定要对你负责, 绝不?能让你名声再有半分损失。”他说得斩钉截铁,听不?出一点自
春鈤
私, 但只?有他心里知道他有多自私。
但是她却坦荡一笑, “名声?我在?决定端起稳婆的饭碗时,早将名声二字看开了,这辈子, 它休想困住我!我的名声无所谓,倒是连累公子了。”她脸上对他写满亏欠,她说的那?样坦荡,独独缺了少?女面对心上人的娇羞。
他的心被那?份坦荡刺的密密麻麻的痛,这是襄王有心,神女无意。认识到这个,他面上看不?出,衣袖下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他今年18岁,因为父亲身居要职,他又?早早考中秀才,所以自他14岁以后,来攀附亲事的,给他说媒的数不?胜数。他跟父亲说过莫要早早给他定下亲事,他还无心于此。
考中进?士前,他不?想困顿于儿女私情。他父亲倒不?是为了儿子考虑,而是敏锐的政治眼光让他觉得儿子凭这份才学以后可以说个得力的亲家,那?样对自己也会有不?小的助力。
父子俩虽然出发点不?同,但是殊途同归,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同窗那?些秀才举人大都已定下亲事,唯独他,出身,才学,品行,样貌样样出色,至今还是高岭之花,无人采撷得去。
如今,他心有所属,他倒是想成婚了,奈何?她眼神太过澄澈,当真对他一点心意也无。平生第一次对一个人动心,就遭遇了挫败,少?年内心备受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