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位瘸腿的老兵拄着半根断枪,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满脸泪水,浑浊的眼眸疯狂震动。
他扑到高台前,‘噗通’一声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皇后娘娘!漠北一战,是您把我从死人堆里扒出来,亲自施针熬药救回了我的性命!要不是您,我早就死了!谁要是敢动皇后娘娘,先踏过我的尸体!”
这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部分陷入疯狂的百姓。
现场的喧闹声渐渐小了下去,人们面面相觑,眼中的疯狂之色开始褪去。
梁知瑜望着身下的人群,趁机继续说道:
“之所以有人说我和林晚棠长得相像,那是因为我们本就是表姐妹!林晚棠作为先帝贵妃,在先帝去世后,因伤怀过度,已经香消玉殒,被秘密葬进了帝陵。她也并非什么妖妃,她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姑姑,是我们大盛的女战神啊!林晚棠本是凤命之女,却遭人恶意中伤,我镇武将军府绝不能允许有人这样污蔑她,更不能容忍有人污蔑我梁知瑜!”
云骁趁机将青衣男子拿住,丢在台前。
“你可好好看清楚,眼前之人,可是让你身中蛊毒之人?”
那青衣男子只知道林晚棠和梁知瑜长得一模一样,自己的蛊毒是昭贵妃所下。
他抬起脸,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了梁知瑜的脸,忍不住颤抖的跪在地上。
“皇后娘娘,并非林晚棠,是小人认错了,请陛下和皇后娘娘饶命啊。”
百姓们的情绪也跟着变化,纷纷解下标语,颤巍巍的跪拜在地,嘴里喊着:“陛下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梁知瑜被慕元桢抱上马背,两人共骑一马。
梁知瑜指尖摩挲着慕元桢袖子上的鲜血,轻声道:“幕后之人,想必是我那位好父亲。”
慕元桢温柔的将林晚棠护在怀里,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朕定不会放过伤你之人。”
梁知瑜凑近他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
“侯爷算盘打得精,本不该如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看来,他不想让我回盛京。娘亲的空棺,绝对与侯爷有关,也是时候该清理些陈年旧账了。”
慕元桢点头应下,抱紧了林晚棠,策马向皇宫奔去。
第181章 封后大典
皇宫内院琉璃瓦上凝结的冰棱垂成珠帘,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冽的光。
奉天殿内外绵延十里的红绸,似乎染红了一片云霞。
慕元桢裹着玄狐裘站在高台,望着宫人们将最后一盏鎏金宫灯挂上檐角。
那灯盏是慕元桢亲自选的,内里烛火摇曳时,灯笼上的冰纹便如同绽放纷飞的霜花,是梁知瑜喜欢的,跃动的红色。
慕元桢将皇后所居宫殿命名为【栖梧宫】,取自‘凤凰栖梧桐’之意。
整座宫殿坐落在太液池畔,冬夜里,池中凝结的冰层下,慕元桢命人凿刻的锦鲤浮雕在琉璃灯映照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会破冰而出。
宫殿飞檐皆覆鎏金凤凰,檐角悬挂的青铜熔铸的风铃,风起时,清越之声如环佩相击,带着特有的空灵。
踏入宫门,脚下是整块的蓝田玉地砖,工匠依慕元桢的要求,在玉砖中嵌入螺钿,拼出凤凰花纹。
白日里,凤凰隐于玉色之下,若隐若现,夜晚时,螺钿便泛起柔和光晕,宛如置身星河。
寝殿内挂着慕元桢亲手绘制的梁知瑜画像。
床榻四角悬着天山雪蚕丝织就的帐幔,透光却不透风,内侧绣满并蒂莲,每朵莲花的花蕊都缀着珍珠,恍若星辰映衬着的荷塘。
“皇后娘娘,奴婢来送吉服了。”
十二名绣娘托着朱漆长匣鱼贯而入。
殿外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带着雪粒簌簌坠落的轻响。
慕元桢掀帘而入,龙袍上还沾着细碎冰晶,在看见梁知瑜的刹那,眼底寒冰尽皆融化。
“手怎么这般凉?”
他立刻端来温热的手笼,将她的手整个裹进去。
“以前,都是你这样给我暖手,说我身子弱,怎么如今你的手比我的还凉了?”
梁知瑜忍不住笑着说:
“陛下,分明是我的手更暖些,只是陛下觉得我的手不够暖把。”
慕元桢微微皱眉,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
“小鱼儿,怎么不唤我三郎,偏要叫我‘陛下,’?”
“如今三郎已是当今圣上了,我若随口叫三郎,传出去不仅要说我坏了规矩,恐怕又有传言,我是迷惑圣上的红颜祸水了。”
“朕看谁敢,什么红颜祸水都是昏君的托词,朕绝不会任人污蔑你的清白。日后,你便成我三郎,我也不在你面前自称‘朕’,你是我的小鱼儿。”
慕元桢在梁知瑜脸颊落下一吻,拉着她走到屏风后。
十二套吉服,整齐摆放,每一套都是不同的花样和纹路,却都坠着外邦进贡的夜明珠,十分耀眼。
“这些纹样都是我亲自画的,不知你会喜欢哪种,我就着人做了这十二套吉服,你看这夜明珠,像是在你身上缀着冬夜星火。”
梁知瑜指尖轻抚,火红色的吉服上,每一套的花纹都是精心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