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坏了,失去了价值......
主人不要他了......
过一会儿,弃奴营的车就要来运他了,林舒柏大发慈悲允许他整理下自己的物品。
可是他哪有什么自己的东西?衣柜里的几件校服也没了用处,回主家后他再也不会有机会回学校上课了。
为了避免被抛弃,青淮使出了浑身解数,林舒柏要什么他都给,就算是身体不适,就算是难受得厉害,他都听话。
他已经尽力了,可为什么还是被抛弃了呢?
纵使弃奴营的监管者见惯了被虐待得全身上下见不着一块好肉的家奴,见到青淮的那一刻也吃了一惊,后穴的破损很厉害,膀胱壁也受了伤,几乎快被尿撑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主人一直让他憋尿,小腹上已经出现了妊娠纹那样的浅褐色纹路。除此之外,肋骨还断了两根,受了不轻的内伤,还有一直挨饿引发的严重胃病。
长得好看又什么了?这种弃奴连送给合作伙伴发泄性欲都不配,估计只能在弃奴营熬到死了。
青淮受过入营时惯例要挨的五十鞭,被扔进了狭小的肮脏房间。
按理说总的要受两百鞭,主管看他状态不好,怕他被直接活活打死才松了口,允许他分一周挨完。
青淮蹲坐在墙角,将脸埋进交叠环抱的双臂中,他眼神晦暗,一点光亮都没了,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想自杀,可是家奴自杀是大错,要是中途被抓获更是生不如死。
在弃奴营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因为青淮早就麻木了,他被漫长的苦痛磨得外壳坚硬。一个人只要对生活不再抱有希望,再痛苦的生活都没那么难熬了,当自己是个无知无觉的死物就行。
因为后穴严重损坏,身子也坏了,青淮在弃奴所最下等的地方干粗活,见不得主子们,他安慰自己至少不用被主家当成交易品送给那些合作伙伴暖床,做点粗活都没什么的。
他还是禁不住尿,身边也没尿道塞,不听使唤的括约肌总是时不时漏尿,他的裤子一直是湿的,因为这个他常常被其他人欺负。弃奴营的其他人要么运气太差,要么容貌不好,连主子们的面都没见过,嫉妒从前受宠的他,总是把最脏最累的活交给他做。
又是一个寂静无人的深夜,窗外下着小雨,青淮当天的活没来得及做完,挨了一顿鞭子还被取消了晚饭。下雨天他的腿伤总是格外难受,为了让自己好过些,他侧躺在床上隔着毯子按揉钝痛的膝盖。
陈年的旧伤,劳作后的酸痛,烧心的胃痛......全身上下就没几处不疼的。青淮躬身窝在被子里,祈求今晚能快点睡着,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做不完的活计在等着自己。
痛得实在睡不着,青淮就逼着自己想些快乐的事,他没想到,在自己短暂又漫长的人生中想寻着点甜,竟有那么难。想想自己的爸妈,身影早就模糊了;想想那些朋友,他好像没有朋友;再想想自己从前服侍过的林家小少主,回忆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快乐的时候,时光已将那些细碎的痛苦磨平,最终只剩下令人胆寒的恐惧无法消弭。
“该上路了。”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青淮隐约听见有人冲自己说。
上路?!
自己是要被处理掉了吗?
以为自己能解脱了,少年木然的双眼竟有了神采,激动让他全身发抖,他乖顺地被人牵着项圈爬进了铁笼,等待被运去刑场。
铁笼内的空间逼仄拥挤,将身体蜷缩成一小团才能勉强容下。铁笼被搬上货车,随着货车一同颠簸,青淮躺在里面很安静,忽略他轻柔缓慢的呼吸,几乎像个死人一样。
他有些后悔刚才没开口求主管让自己换身衣裳了,他又漏尿了,脏了一辈子了,死的时候稍微干净点不过分吧。
青淮在铁笼中坐起身来,想求一求看守的人让自己换一下衣服,嗓子哑得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看守没听清他的话,甩了个不耐烦的眼神给他,青淮缩了缩脖子顿时不敢再说话了。
没事,不换也没事。
没想到处理家奴的地方那么远,远到青淮又睡着了。
......
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栋别墅的门口,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处理奴隶的刑场。青淮顿时慌了,难道自己不是被送去受死的,而是被主家送给了合作伙伴?清晨的凉风肆意划过他的身躯,凌厉的边角像在凌迟他,恐惧很快攥住了他的心神,青淮两手扒着铁笼摇晃。
他想逃!或者一头撞死在笼子上也好。
对,一头撞死。
一切就都结束了,也不会再疼了......
就在这时,铁笼的门被打开了,青淮正想朝铁笼的栏杆撞去,却撞在了柔软的手心上,那只手替他受住了这下撞击,红了一片。
这只手似乎曾在青淮的记忆中出现过......
青淮带着几分疑惑抬头。
男人考究的衣着下身形挺拔,却算不上壮实,有几分独属于文人墨客的单薄清瘦,蜷曲的及肩长发束在脑后。男人似乎是混血,有着异于常人的立体五官与早稻田般浓密的睫毛,他是锋利的,却不扎人。东方人的皮相让他凌厉的五官柔和了许多,特别是抿唇浅笑时,任谁见了都要称赞一句温润如玉。
林圣哲就那样站在青淮面前,正对着清晨并不刺眼的光,青淮不敢抬眼与这个光风霁月的人对视,只是让眼神游离于男人的胸前那颗碧蓝色吊坠上,不同角度而来的光照让宝石忽明忽暗,光华耀眼,青淮猝不及防间湿了眼眶。
第14章 完结番外,每个人都会遇见自己的温柔(一小段救赎文学)
林圣哲觉得这个新来的小奴隶是朵颓败的花,长久没有人悉心养护,似乎是枯了。
青淮一认出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在酒宴上被自己尿了一身酒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他笃定对方是为了报复才把自己要来的,就跟之前的林舒柏一样因为自己在学校对他冷言冷语、出言不恭,赶着来教训自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奴一番。
算了,反正他也不想活了,为了能舒舒服服死,死前受点折腾也是应该的,只是不知道自己残破的身子还能不能受得住罚让主人尽兴了。
林圣哲没看出他的忐忑,只是抱着腿脚一看就不太灵便的小奴隶进了别墅,青淮瘦得很,连本应有肉的臀部都有些硌手,分明已经成年了,轻得抱起来毫不费力。
“奴......脏......奴自己走就行......不敢劳烦主人。”青淮没被人抱过,也不习惯被人抱着,之前的主人就算是操他的时候也不会抱他。有次林舒柏抱了他,他来不及欣喜就被扔在了地上,摔得骨头断裂一般的疼。
比起温暖到陌生的怀抱,青淮更习惯在地上跪爬那样让他安心。
没听他的,林圣哲径直把他抱去了浴室,让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他放水洗澡。林圣哲蹲着放洗澡水没留意一旁的青淮,放完水试完了水温才回过头去。
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的青淮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地上,用他满是淤青污血、瘦骨嶙峋的双膝支撑全身。
察觉到林圣哲打量的目光,青淮吓得打了个哆嗦,“下奴该死,洗澡水让下奴来放就行。”
他冲瓷砖地重重磕了个头,跪爬到浴缸前,想要抢下林圣哲手头的活计,他忘了自己前两天才被拶指夹伤的手指了,一碰到热水,那些污血就化开了,主人干净的洗澡水被他弄脏了。青淮吓得又要磕头认错,低下头去却看见了被自己的血弄脏了一片的瓷砖。
他几乎是慌不择路了,急急忙忙用手去擦,却越擦越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