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方澜萱等人准备返回市里。这时,方母关切地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发去京市。
方澜萱略微思考了一下,原本她计划明天就出发,但由于今天答应了春花帮忙看病,所以行程只能往后推迟一天。
“妈,我们后天再出发吧。”方澜萱轻声说道,同时她的目光迅速扫过二哥和二嫂,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二哥和二嫂心领神会,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几天闲来无事,田瑛早已将行李收拾妥当,只等一声令下便可随时启程。
就在他们刚刚踏出方家院门的一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陆雨霏正站在门口焦急地踱来踱去。
方澜萱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前去,双手环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雨霏,调侃道:“哟,这是在我家门口排练什么呢?”
陆雨霏听到方澜萱的声音,赶忙止住了脚步。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我……”然而,当她迎上方澜萱那充满戏谑的目光时,心中的不安瞬间被一股傲娇所取代。
只见陆雨霏挺直了身子,理直气壮地说道:“那天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就把你去救援的事情说出来了。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的气!”
方澜萱点点头,“好吧,原谅你了!”
“真的?哈哈,我就说你肯定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啦!”陆雨霏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她一边嬉笑着,一边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然后递到方澜萱面前,“呐,这个给你家小侄子,你可别自己偷偷贪了!”
方澜萱见状,嘴角微微上扬,毫不客气地伸手接过红包,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陆雨霏身上时,却流露出一丝嫌弃的神色,“怎么中午不过来吃饭呢?现在这个时间点,可没饭给你吃!”
陆雨霏听了,不以为然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切,谁稀罕你家那顿饭啊!我还有事情要忙呢,先走一步啦!”说罢,她转身便要离去,脚步轻快得如同一只跳跃的小鹿。
方澜萱看着陆雨霏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她突然提高了音量,对着陆雨霏的方向喊道:“喂,改天专门请你到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陆雨霏听到方澜萱的呼喊,立刻转过头来,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好嘞,那必须的呀!”话音未落,她便又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整个过程中,方宇轩和其他几个人都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默默地看着方澜萱与同龄人谈笑风生,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
方澜萱又转身回去了一趟,把陆雨霏给的红包交给张兰花,再次出来,与方宇轩等人一同乘坐公交车返回市里。
第二天清晨,方澜萱早早地起床,开始安排今天的行程。她让二哥去买车票,她自己也骑上自行车回了大院。
到达大院后,方澜萱先去了文工团,向团长请假。毕竟,她最近请假的次数有些频繁,不知道团长会不会有意见。
然而,令方澜萱意外的是,团长并没有责备她,反而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请求,并告诉她这次请假后一定要按时归队,因为文工团要准备新年的文艺表演,其他节目都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她再添加一个节目即可。
方澜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对于她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难事。
当方澜萱回来,推开院门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朱婶子和春花。
朱婶子一见到方澜萱,脸上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她站起身来,快步迎向方澜萱,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哎哟,方家丫头,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我和春花都在这儿等你好半天了呢!”
方澜萱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不禁有些无语。
“朱婶子,我是八点出去的,现在也才八点,您这是等了多久呀?”
朱婶子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她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然后解释道:“哎哟,方家丫头,你别误会啊!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嘛,你赶紧帮我儿媳妇看看吧!”
于春花的决心
于春花站在一旁,满脸涨得通红,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用只有方澜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麻烦方同志了!”
方澜萱微笑着向于春花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跟自己到里屋去。也就是方澜萱的父母现在居住的那个房间。
朱婶子见状,也想跟着一起进去,却被方澜萱拦在了门外。
“婶子,我需要给春花嫂子做一次全面的检查,您在外面稍等一会儿就好。”方澜萱的语气很温和,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朱婶子显然有些不情愿,她嘟囔着嘴,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当她的目光与方澜萱相对时,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丝惧意,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最后,她只得悻悻地转过身去,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她可是我儿媳妇,有啥是我不能看的?真是矫情!”
方澜萱对于朱婶子的抱怨并未在意,她轻轻地关上了门,然后,她走到床边,让于春花平躺在床上,开始为她诊脉。
于春花的身体状况让方澜萱大吃一惊。不仅营养不良,而且严重贫血,同时还有宫寒的症状。这样的身体状况,想要怀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这么年轻,风湿性关节炎就已经这么严重了,你平时都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呢?”方澜萱看着于春花那瘦弱不堪的身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悯之情。
“是那次落下的病根?”
于春花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向方澜萱,眼神中充满了希冀。
或许是因为朱婶子不在场,于春花的胆子似乎大了一些,她的声音也比之前响亮了许多。
“我的孩子真的会再回到我的肚子里吗?”
于春花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的嘴唇微微颤动着,
方澜萱并没有立刻回答于春花的问题,而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用一种严肃而又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方澜萱终于开口了,但她的语气却异常严厉:“你希望她回来,可是你又不能好好地保护她,那你为什么还要让她来呢?让她在你面前再死一次?”
于春花被方澜萱的质问吓了一跳,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却无法抑制住那如泣如诉的哭声。
“我……”于春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她艰难地挤出一个字,然后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是我没用啊!”于春花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不敢反抗婆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把玉米糊糊喂给孩子。我想阻止,可是没奶水,我看到孩子被噎住了,我想送孩子去医院,可婆婆就是不让送,还非要说一会儿咽下去就好了。我不停地求她,可她就是不听,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在我的眼前被噎死啊!”
于春花的哭声越来越凄惨,她的身体也因为过度的悲伤而不停地颤抖着,“我不是个好母亲,我不配做母亲,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
看着于春花像发了疯一样,狠劲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方澜萱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她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可怜又可悲啊!
“于春花啊,你要明白,你自己的孩子,你想要帮他们,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如果你足够厉害,根本就不需要跪地去求她,你完全可以直接带着她去医院。而且,我听说朱营长对你挺好的,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为什么不跟朱营长说呢?”方澜萱语重心长地劝解道。
然而,于春花却只是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脸,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她的指缝间流淌出来。她抽泣着说道:“我……我不想让柱子为难啊!他每天在外面工作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了!”
方澜萱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婆婆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欺负你,就是因为她知道你不会在她儿子面前破坏她的形象。可你这样做,只会让你和你生的女儿受苦受累啊!你的丈夫本应该是你最坚实的靠山,可你却因为害怕给他添麻烦,而选择独自承受这一切。有意义吗?如果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你还有必要生下她们吗?”
于春花的脑海里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抽空了一般,她的思维完全停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仿佛失去了对周围世界的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