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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临近晌午,凝烟也不见叶南容回来。
叶忱与杨秉屹交代完事情,回身走向枯坐在庭院里的凝烟,“还要等吗?”
凝烟仰起被风吹的没有血色的脸庞,一夜无眠,她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仍感激的朝他抿了个笑?,而后道:“小叔有要事在身,别因为我耽误了。”
昨日小叔的出现?,让她安心?不少,可她不能让他一直在这里陪自己等。
“你?觉得我放心?你?独自在这里吗?”叶忱说。
凝烟无言以对,只觉得心?脏被这挤进来的关心?,填满到发酸。
“若一个人总是要你?来等,要你?一次次委屈让步。”叶忱看着?她轻叹,“沈凝烟,你?有没有想过,这本就是错误。”
凝烟心?头被猛地撞痛,所有的不堪都?被揭露,可又?那该怎么办,即便是错,她也已经没有改错的机会。
成了亲,拜了天?地,叶南容永远是她的夫婿。
“你?这样?等下去我不放心?,也耽搁了你?回江宁,沈老夫人收到书信,只怕早早就要盼起来。”叶忱知晓她是被规束的乖女孩,老实的有些古板,只有循循善诱,“我此行?会经过江宁,不如?你?随我先走,我让人留下口信,等叶南容追上来便是。”
凝烟原本还有迟疑,可想到祖母满心?盼着?自己,她便再坐不住,叶南容到现?在还没有来,若他最终改口不去,祖母岂不要空欢喜一场,落得满心?失望。
叶忱望着?她动摇的双眸,“你?要不要跟我走。”
轻轻的一句问话,好像不仅是在问凝烟要不要跟他走,她知道如?果自己摇头,那么小叔就会离开,而这一次,小叔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也许,再也没有人会在她落寞无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她惶恐也心?急,她知道她贪心?了,可她真?的舍不得失去这份独一无二的关怀,她再一次望向无人进来的门口,心?终于麻木死去,提着?裙站起来,“我跟小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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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若秋昏迷了一天?一夜,到第二天?夜里才悠悠转醒,凌琴推开屋门走进来,看到她靠坐着?,快走上前,“姑娘。”
“表哥呢?”楚若秋问。
凌琴低声说:“三公?子在楼下堂舍呢。”
楚若秋让凌琴扶自己起来,走下楼就看到叶南容独自坐在茶桌前,见他抬起视线,楚若秋正要挽笑?,却见他并不是看自己,而是掠过她望向屋外?,眼底沉着?焦灼。
楚若秋捏了捏手心?,虚弱开口,“表哥。”
叶南容闻声看来,蹙眉轻斥,“你?怎么下来了?”
“听凌琴说,表哥一天?一夜都?没有睡,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楚若秋走下楼,叶南容上前扶她坐下。
“我不打紧,你?照顾好自己才是。”他看过她的脸色,眉眼间憔悴不堪,“大夫说你?要好好休息。”
楚若秋笑?问:“表哥怎么不睡?”
叶南容没说话,眼里的神色让楚若秋失望。
他是在想着?沈凝烟,昨日如?果不是自己突然“昏”过去,他只怕已经走了。
外?头急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看去,正是来回赶了一日路,风尘仆仆的青书。
他快走到叶南容身旁拱手,气息不平的说:“郎君。”
叶南容问:“见到夫人了?”
青书点了下头,话说的吞吞吐吐,“夫人,夫人她。”
叶南容搁在桌上的手虚握紧,“夫人怎么说。”
“夫人已经先行?动身。”青书心?一横,低头道:“我过去时,驿站已经没有人。”
叶南容想过她会失落,甚至会气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没有等他,先一步动身,明?明?他走前,她点头说好。
叶南容一把握紧手心?,江宁路途遥远,就算有护卫,她一个弱女子也难以保证安全。
叶南容当即就要去追,看到一旁的楚若秋,又?叮嘱道:“我已经和楚大人商议过,你?现?在不适宜赶路,先回叶府好好养伤。”
楚若秋看出他要去找沈凝烟,急拉住他的手臂,“表哥。”
叶南容心?急如?焚,将她的手轻轻扶开,楚若秋不依不饶,“表哥就没想过,为什么表嫂甚至不愿意等你?,宁愿一个人也要回江宁。”
“说明?她根本就不在意你?!”
叶南容脚下硬生生顿住,楚若秋笑?得讽刺,“她连一夜都?等不及,难道不是急着?要回去见谁?也许,她巴不得表哥你?不在!”
叶南容转过视线看着?楚若秋,眼里陡然浮现?的冷意让她心?上布满寒意。
压抑在心?里的嫉妒,一旦被挑起,便一发不可收拾。
叶南容再不愿意接受,也不得不承认楚若秋的话,沈凝烟一日都?等不及的要回江宁,也许是真?的是因为陆云霁。
青书眼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紧接着?又?说:“并非表姑娘所言,留在驿站的护卫说,是六爷临时奉皇命南下夏巡,在驿站休整时遇见了夫人,江宁也是要巡到的府州,夫人这才会随巡察的队伍同行?。”
楚若秋依然抓着?叶南容的手不肯放:“既然有六爷在,表哥也能放心?了,而且已经过去整整一日,表哥现?在就是想追也已经迟了!”
叶南容拧着?眉,分别前他们还坐在一同用饭,她笑?意一满是期许,那些期许,难道当真?没有一点是对他。
楚若秋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神色,她心?坠到谷底,又?不甘的挣扎,毕竟表哥在沈凝烟和她之间,还是选择了她不是吗?
只要表哥留下就好。
楚若秋凄楚不忍的望着?他,“表哥还在怀疑什么?她选择一人前去,没有等你?,还不够说明?事实吗?”
刺刀般的话扎进叶南容心?里,他自嘲的笑?了笑?,他想尽力跟妻子走下去,看来是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