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穆瑶伸手挡在二人唇瓣之间，用力撕开眼皮，“我跟你说件事。”

高肃把她的手扯到一边，灼热的气息先喷洒在她的脖颈上：“你说你的，不耽误。”

可是不耽误，穆瑶汗毛都要站起来了。

她克制住心上的痒意，保持清醒说：“我以后可能要往北宫走得频繁些了。”

“为何？”高肃齿尖轻硌她耳垂。

穆瑶：“女君离了我不行，你姐姐想让我专门照顾她，月例给得很多。”

倏然间，高肃下口一重，引穆瑶轻嘶一声，打他一下道；“属狗的？”

高肃逼得更近了些，与她鼻尖相抵，有些不快似的，嗓音带涩，低声问她：“我缺你钱了？”

“没有。”穆瑶倒算坦诚。

“那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伺候人的活？”

穆瑶的脾气慢慢下去，冷静了下说：“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每日等你回来的滋味，不太好受。”

高肃一下子没了话，细细吻着她下颏，再开口时，语气中满是愧疚：“对不起瑶瑶，是我没顾忌好你的感受。”

穆瑶有些心软了，笑说：“行了，少来这一套，你就说同不同意吧，不过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如果想去，都是会去的。”

高肃气到笑出声，咬她一口愤愤道：“那你还跟我说这作甚？总归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只有听话点头的份儿，我敢说个不字？”

穆瑶开心起来，困意有些消散了，抬起脖颈照着那高挺的鼻梁吻了下：“听话就是好孩子。”

高肃回吻回去，换气间隙问她：“好孩子有糖吃么，嗯？”

穆瑶无法，轻叹口气认命道：“弄快点，困。”

“尽量。”

他自小便聪慧，对于所学皆能极快掌握，所以想读书便能读好书，想习武便能习好武。如今因有了之前的点拨，知道的怕是不比穆瑶少了。

从一昧索取，到现在，也知该如何取悦她。

平白把穆瑶折腾出了一身汗。

“谁教你的这些？”穆瑶吞着喉咙，胸口一起一伏，感觉双眼都要花了。

高肃的指尖在她腰窝中游走，因常年使用兵器，他的指尖掌心早磨出一层厚茧，勾在皮肤上，所经之地引起一串颤栗。

“自学成才。”他回答的认真。

穆瑶笑了：“要不要脸？”

高肃轻叹一口气，将她紧揉入怀里，下巴抵在她额上道：“瑶瑶，我也要跟你说件事。”

穆瑶昏昏欲睡的，声音沾了鼻音：“什么？”

“我可能又要走了。”高肃的手越收越紧。

穆瑶一下子精神起来，眼都睁了开，语气也清醒了，问他：“又要去打仗了么？”

高肃：“对，又要去打了，据探子来报，北周那边有意围攻洛阳，不管情况是否属实，我这两日便要再出发了。对你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去哪我从不插手，但一定要注意身边之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觉得极好之人，不见得对你便安了好心。”

穆瑶点头，闷闷的：“好，我知道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高孝瑜以往和高湛的关系可是好到出奇，二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不妨碍高孝瑜被他过往最信任的九叔谋害至死。

人心隔肚皮，红黑难辨，莫说这个世道，无论过去还是以后，从来如此。

察觉到怀中人心情有些低落，高肃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道：“舍不得我了？”

穆瑶哼了一声，没回答。

高肃心里苦甜交织，既庆幸自己守得云开见月明，又不舍与她分开一时一刻。可现实如此，外敌尚在，身为当下唯一可上战场的宗室子弟，他已无退路。

他紧贴着穆瑶，两具身体之间，一点间隙不愿意留，即便这样，还是觉得不够亲密，忍不住将她搂了又搂。

“等我打完这场仗回来便娶你，好不好？”他忍不住询问。

这句话过往说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得到的不是穆瑶的搪塞就是犹豫之后的回绝，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因为他真的想娶她，无时无刻不想。

这一回，换来的依旧是穆瑶的沉默。

在这段漫长的沉默里，高肃以为得到的答案仍是过去那般，便抱紧了她闭上眼睛，准备到梦里再问一遍。

但等他刚将眼睛闭上，耳畔便听怀中人轻轻说出一个字“好。”

他顷刻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又问：“你刚刚说什么？”

穆瑶语气反倒出奇平静，又重复一回：“我说好啊。”

看这傻小子一副魂被抽走的样子，穆瑶忍不住笑了声，故意逗他：“嗯？反悔了？那我收回这个字。”

高肃赶紧抱结实了她，好像稍不留神她就会飞走一般，忙不迭道：“少含血喷人！我这辈子都不会反悔，倒是你，你当真没有唬我，当真愿意……嫁给我？”

穆瑶安静下来，在高肃惴惴不安的等待中，松下嗓音道：“愿意。无论我有再多的顾虑，再多的心思，但在此时此刻，我是真的愿意嫁给你高长恭，想同你厮守终身。”

高肃挑出她话中破绽，激动得又想哭又想笑，毛头小子般手足无措道：“不光要此时此刻，我打完仗回来也不许反悔，你要是反悔，就，就……”

穆瑶语气一扬：“怎么着小子，还想咒我呢？”

高肃委屈下去：“我就一杯毒酒把自己毒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