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完这一切之后,穆瑶的脑子时常嗡嗡作响,不知该去想些什么。
高肃变得比往日里更加沉默, 入宫的次数比以往更少, 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府中陪伴穆瑶,抱她, 吻她, 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问:“瑶瑶, 我现在是活着的, 对吗?”
她说:“是的。”
他们都是活着的,但他们好像都被困死住了。
直到有一日阳光灿烂, 穆瑶趴在窗前,看到有一只小鸟飞来,叽叽喳喳着,在院子里环绕飞了一圈,最终又飞出高高的墙闱,转眼没了踪影。
她看着鸟儿离去的方向发了许久的呆,最终对身后的高肃说:“阿肃,带我去北宫吧,我想回去看看。”
高肃当然答应她,她说什么高肃都会答应她。
二人当日便出发,从南城到北城,晌午上路,天黑时分才到达北宫正门外。
门房认出高肃的车马标识,忙谄笑着将人迎入门里,嘘寒问暖,很是殷勤。
高肃一双眼睛只在穆瑶脸上。
穆瑶的表情很空洞,甚至可以说是彷徨。明明按照她自己的时区,她并没有离开这里很久,但等再度回来,却感觉恍如隔世,一砖一瓦都甚为陌生。
正值春日,天气早就放暖了,人的手不必再缩于袖中,高肃顺势便将穆瑶的手攥入掌中,带着她,一步步往里走。
北宫的灯火没有以前亮了。
穆瑶看着周围,只觉得眼前一切都宛如蒙上一层灰蒙蒙的薄布,看不真切,也不觉得熟悉。
唯有几张还算眼熟的面孔,对着她鞠躬行礼,穆瑶才感觉出自己并没有走错地方。
北宫太大了,没有高肃在身边,她连东西南北都找不到。
“我想去看看她。”在周遭无声行礼中,穆瑶抬脸小声对高肃说。
没有说是谁,但高肃一下子就明了了她的意思,捏了下她的手道:“好。”
但到了主母寝居外,穆瑶都没能上前,便被守在门外的丫鬟给拦住了,对方面色冰冷,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对着她与高肃说:“女君已经睡下了,任何人不得打搅,还请明日天亮再来。”
眼见高肃要不耐,穆瑶连忙反握住他的手,好声道:“也是,毕竟已经这么晚了,那我们就明天再来吧,还得劳烦姑娘替我们通传一声,就说是四郎带着往日那位郑娘子,前来拜见女君。”
对方不点头也不摇头,依旧维持颔首俯身的姿势,像尊木雕。
穆瑶本来已经转过身了,偏察觉出来一丝不对,便又扭头道:“纥奚嬷嬷在哪?她过往对女君向来形影不离。”
“娘子不是我们北宫的人吧,”对方颇有些阴阳怪气道,“嬷嬷打五年前便去了,大家都知道。”
穆瑶心中一震,再也无法言语。
之后她又要高肃带她去了趟安乐堂,拜过了吴嬷嬷。
十二年没见,吴嬷嬷乍见穆瑶完全没有认出来,只等高肃提醒了,才恍然大悟道:“你……你是郑姑娘?”
穆瑶鼻头一酸,强撑着笑道:“对,是我,我回来了。”
吴嬷嬷早就满头白发,这两年眼睛坏到连包扎这种简单活计都做不了了,但碍于高肃,没有人敢将她赶出北宫,只让她在待了近一辈子的安乐堂好生养老,什么都不必她做。
再次见到穆瑶,不免便有些悲恸,踉跄着上前,枯手摸着穆瑶的脸,颤着哭腔道:“郑姑娘,当真是郑姑娘,你当年怎么就说走就走了呢?小郎他找你找得好苦的,你去哪了啊?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穆瑶忍着喉头哽咽,轻声说:“我……我回家了一趟,有些忘了时候。”
吴嬷嬷握着她的手不松:“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回不走了吧?不要再走了,你一走,小郎都不会笑了。”
穆瑶一笑,点头道:“好,听您老人家的,不走了。”
待回到梅香苑,回到原来她与高肃日夜相依为命的屋子,还没容她细细打量一番,人便被抵在了门上,下巴被只大掌抬起,粗沉的吻几乎让她窒息。
“不走了是吗?不走了?”高肃急着吻她,却又一遍遍确认,灼热的气息流连在她的唇上,脖颈上,锁骨上。
穆瑶的手不自觉攥紧,正想与高肃解释清楚,唇便又被堵住了,全然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他就当她不走了。
春日夜间不冷,高肃待她没了寒冬时的小心翼翼,过去生怕冻着她冷着她,现在不必再怕了。
当然,当皮肤暴露在空气之中时,穆瑶还是禁不住打了个颤。
经了上次一回,她知道高肃有分寸,所以愿意放心,随他在界限之内放肆。
虽是如此,在两人曾经共枕过无数次的榻上,高肃还是有点脱离了控制。
可隔着一层布料的快慰,无异于饮鸩止渴。
穆瑶感觉再这样下去就把这傻小子憋不正常了,有点于心不忍,唇瓣贴在他耳边悄声说:“不如我们再试试?”
“不。”高肃咬着牙关说,“之前那次是我犯浑,我想好了,我要将你明媒正娶以后再行事,眼下,不急。”
说不急,其实人都快要炸了。
穆瑶过往在上大学住宿舍的时候,也曾和舍友一起看过一些……片子,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知道除了那种方式,还有哪些办法可以用。
不过羞耻心作祟,她开始并没有提出来,直到感觉高肃实在快疯了,才小心着和他提出。
高肃惊了一下子,新奇道:“还能那样?”
房中的烛火都还没熄,穆瑶脸红到跟能滴出血似的,连忙捂脸说:“我就是一提!我……你……你要是觉得不行,就当我没说!”
高肃哭笑不得,将她的手扯下,去吻她的下巴,一点点往下,低声道:“傻瑶瑶,我怎么不行,我太行了,我只是担心你,会不会觉得太过分了。”
穆瑶本也要打退堂鼓,但一睁眼,看到高肃那张脸,脑子就又有些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