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没有?异样,也没有?任何中断,继续说:“但,通天教虽然大体上宣告灭亡,其教众,或者说其族人,仍然大批存在着,只是分散诸表人间。其血脉,更是直接延续在了?各阳世的人族之中,子孙万代。其当年?种种文明?,更随血脉被人族继承,诸多修行理论,也被后世所发展。凡有?人族处,必有?通天教的遗迹。”
“所以,通天教虽灭,正传衰微落魄。但通天教的一些堪称神圣的大现象,却借由人族的万代子孙,依然辉煌地游曳于幽世。”
他?低下?头,凝视着银白小鱼:“比如,你曾在‘梦’中,见到的那条,口衔嘉禾,一头双身,一身十二节,一身十三节,头尾相衔,凌驾时间与空间的生?物。”
“祂就?是通天教秘术,‘鱼龙变’的根源来?历。”
“祂是鱼,也是蛇,到后世,也演变为龙。是后世之龙的最初来?源。它身体的节数,与人间的十二个月,密切相关。一节为一月。祂的头部,在冬至的位置。”
“祂游曳于幽世之中,因其本是通天教的大现象之一,所以,联系着有?通天教血脉的诸表人间的所有?人族。”
“与你一起的那两个通天教小朋友,实际上,他?们传给你的秘术,是通过音乐,将阳世的你,与幽世之中,通天教的这?个大现象联结在一起,共鸣。这?种凝聚了?十方人族之炁而存在的大现象,只是稍微分给你一些炁,就?足够在你的周身人为制造移动的临时溢出区,让你得?以化龙、化鱼。”
李秀丽说:【那我听到的那些声音是】
张白:“准确来?说,那其实是祂听到的声音。是祂联结的、所有?与通天教有?血脉关系的人族,从各个阳世传来?的心音。这?也是‘后遗症’之一。因为你修为太过低下?,周身之炁薄弱,承受不了?这?些心音。如果你不能及时地在大夏的阳世找到固定的坐标,用阳世为屏障来?隔绝这?*? ?些心音。那很快,你的精神就?会被万万人族之心音冲散,从此,成为祂的一部分。”
鱼是没有?汗的。但李秀丽一阵恶寒。
她?心里清楚,张白说的,极大概率是真的。
因为她?当时,仿佛在冥冥中化身那个生?物时,感觉就?是这?样。
只要那些声音从尾部爬到了?她?的头部,她?直觉,自己必死无疑。
甚至,能得?到常规意义上的“死”都还算不错了?。
这?十天来?,看似是她?帮那些倒霉蛋“转运”,其实是他?们救了?她?。
她?沉在鱼缸里,慢慢消化着张白说的这?些知识,陷入了?沉思?。
张白也不打扰她?,又喝起酒来?,自得?其乐。
李秀丽一点一点琢磨,突然回过味来?:【咦?那你跟通天教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帮我救我?】
【还有?,既然姜家人,跟大夏有?不浅的血缘关系,那大夏为什么还要抓姜熊、姜虎,通缉姜月?】
张白晃了?晃酒壶:“受人之托,前来?搭救通天教后人。刚好撞到你个跟通天教有?关系的女?娃,一点常识都没有?,差点就?变回人形,被人顺着傀儡的联系一锅端了?。”
“至于大夏为什么要抓姜家人......或许,”他?砸吧一下?嘴:“或许,是他?们知道了?一个秘密。”
李秀丽被“秘密”两个字提起了?好奇心。马车却忽然颠簸了?一下?,酒壶里的酒和陶罐里的水一起荡了?出去,她?用鱼鳍扒住陶罐口,险些被一起晃了?出去。
车门外,响起小黄的叫声,还有?马校尉等人惊异的声音:“啊,怎么就?到京城了?!”“我们不是还有?三天的路程吗?”
京城到了??
黄内侍也被惊醒了?,探出头一看,也吓了?一跳:“难道是鱼仙施的神法?”
前面,前面遥遥已经可以看到高大的京城城门。怎么这?么快!
他?们正惊异时,斜下?里横出一个声音:“鱼仙?也来?京城参加天下?大比的?哪来?的乡下?门派土包子?大呼小叫的,连缩地成寸都不懂?”
黄内侍定睛一看,隔壁也有?一辆野兽般的铁皮“马车”。
马车无蓬,车上除了?坐两个双目游离,满面通红,显然被刺激不轻的同僚去其他?省寻找祥瑞的王内侍、陈内侍,还坐了?几个年?轻男女?,打扮奇异,露胳膊露腿露半边胸脯的,头发也红红绿绿。
说话?的,正是这?几个嘻嘻哈哈,衣不蔽体的奇怪男女?,他?们语气鄙夷:“谁叫你们在前面挡路,太慢了?。我们好心捎你们一程缩地成寸。”
马校尉等都被吓了?一跳。
这?几个男女?却头也不回头,带着王、陈两同僚,铁皮“马车”以一种离谱的速度,咻地一下?绝尘而去。
荡起的风尘吹开了?马车窗帘,李秀丽刚好看到了?铁皮马车的样式。
她?的嘴巴慢慢张开了?:
汽、汽车?
等等,为什么,一个古代侧世界,会有?汽车啊! !
张白倒没任何惊异之气,只评价说:“日曜城的红芙牌新车,线条真丑,发动机也不行。也亏得?他?们派出子弟来?献这?‘祥瑞’。”
你名白,字太白,但从你应该吟唱的嘴里说出了?什么?
“新车”!“发动机!”
李秀丽瞳孔地震!
张白却没有?发现鱼儿整个都呆了?,只拎着酒壶和陶罐跳下?车,说:“记住哈,小姑娘,从现在起,你不但是鱼仙,还是一个不入流的,杂鱼阴神门派,嗯,就?叫天讯门吧,天讯门的一员。”
此时,高大壮丽的皇城外,正碌碌地排队入城,四方来?客。
来?的,全是献祥瑞的人。
本来?,他?们应该是皇宫使者去民间“找来?”的,互不相识,天南地北的方士。
但此时,都挤在城门前,彼此毫不掩饰,互相熟络地打招呼:“这?位师兄,你也来?啦?你们给大夏的‘祥瑞’是什么?”
“哟,地煞观的怎么这?次这?么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白咳嗽一声,拎着陶罐,毫无痕迹地融入了?这?群人:“幸会、幸会,我是天讯门的......”
四十
曙光初照,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
京师掩去了平日的车尘马足,一片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