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妇会意,代?它说话:“黄仙的喉骨炼化不久,还不能长?久说人言。它老人家说,‘而且,你们城里?绝对不止一头这样的恶鬼。同类鬼物的气息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就像肥鸡和肥鸡之间也?有不同。我乍一嗅,就嗅到了好几道不同的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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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道士也?向朱员外拱手:“员外,贫道来省府之前,曾听闻,这几年来,安城人陆续得了怪病。尤其是近几年,益发泛滥,府内其他县也?有类似症状出现。得这种病的人,开始是食量骤减,再是绝了胃口?,食水不进。到后面,昼夜不眠。最后突然死去。遗骸则沉重?若灌沙石,口?鼻溢土。天下有名?有姓的医生曾咸集安城,都看不出所以然来。最后,来了一位有扁鹊、华佗再世?之称的神医,他诊断之后,却说:‘空囊之症,此?非医家之事,应召神鬼断之’。”
“贫道接了请帖来安城,并非贪图金银,正?为了此?桩奇闻。我看贵公子的症状,与传说中安城的怪病一模一样。”
朱员外深叹一气:“事到如今,也?不瞒诸位。道长?,你们入城时?,可见了人家门前多悬丧事白幡?那都是因为怪病而死了人的人家。绯儿的病,确实不止他一人染上,也?是我城中百姓的一桩心事。这怪病愈演愈烈,致使本乡人心惶惶。年关将至,却殊无喜气,家家户户忧心病魔。实话说,那位神医,正?是我出资请的。也?是自那之后,我陆续请了些神道之人,都是骗子。但想着广撒网,总能找到一二真法?力。这才广发‘英雄帖。”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困扰本乡数年的怪病,竟然当真是鬼神作祟!而且还不止一头!”朱员外忧郁之色更重?:“想我安城也?是一方大?城,省府枢纽之地。竟成了鬼窟魔穴......”
他再次跪倒:“请各位大?师为我安城除此?大?祸!救我儿,也?救全城无辜性命!”
噗通、噗通,朱员外之后,跪倒一片,朱夫人、管家、仆妇、丫鬟齐声道:“请救全城无辜性命!”
四人一黄鼠狼,只得答应下来,暂住朱府,直到救了朱公子性命,捉拿了城中所有鬼物。
朱夫人哀求:“道长?,法?师,恶鬼欲害我儿不得,万一趁不备再来......它隐蔽身形,我们肉眼凡胎无法?看见......”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李秀丽取下簪在道巾旁的艾草,晃一晃,化成一面舒卷的福字旗,递给她:“先借你们用。你把艾旗插在你儿子的房间外,它能昭示祸福,显形邪祟,遮掩气息。恶鬼如果?再来,到门前就会露出形容,徘徊无计,找不到你儿子。”
朱家夫妇千恩万谢。
朱员外当即遣散了所有其他神道,将几人以贵宾相待,安排在最好的房间,令全府如侍奉主人。
又请他们齐聚客厅,商量捉鬼事宜。
枯松老僧在几人中最为年长?,见多识广,转着佛珠:“此?鬼物,让贫僧依稀想起了年轻时?听过的一桩异闻。”
“传说,有一种鬼物,黑面黄睛,能行妖法?,用木、石、沙土来易人心肝,使人暴毙。”
“此?獠唤作地羊鬼。当年我是在西南一代?听到的异闻。回忆其所描述,与今日作祟施主家的恶鬼极为相似。”
白鹤道士说:“地羊鬼......我想起来了,我也?在南诏听到过类似的传说。据说有鬼害人之后,被害者死在道旁,剖腹,满肚泥沙,原来如此?。当地人说,服青衣者,可以躲避此?鬼。”
朱员外听了,立即叫人去准备大?量青衣,全府一人一套,先给他朱夫人和“绯儿”换一套。
忙问:“怎么寻觅捉拿地羊鬼呢?”
枯松老僧、白鹤道士都沉吟不语。
黄鼠狼却睁着黑豆眼:“我可以一家一家嗅过去。凡是味道特别?浓重?的人家,一定藏了,或者至少?是近距离接触过鬼物。”
僧、道都点头:“这也?是一种办法?。”
李秀丽也?说:“我的蒲剑可以在临近心怀恶意的妖邪时?,示警,震慑邪祟,斩伤无形之鬼。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边跟着黄道友挨家去嗅,一边跟着我逐户去找。”
朱员外大?喜:“就按云真子道长?说的办!”
当日黄昏,四人一黄鼠狼就分了两路,黄鼠狼与白鹤道士一起往东走,李秀丽跟枯松老僧往西走,最后汇合于朱家门前。若无所得,沿南北方向,再次分兵。
朱员外让自家的十几个家丁,也?分了两路,拿着刀剑、锣鼓,分别?跟着黄鼠狼、“云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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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鼠狼不屑一顾,细声细气:“不够给鬼物塞牙缝!”
朱员外笑道:“几位大?师都是外地人,不熟悉我们本城的道路、人家,也?听不大?懂我们本地口?音。他们既可以带路,帮你们沟通,带着锣鼓,一有情况,也?可以鸣锣示警......”
却坚持要让家丁跟着。
但李秀丽一出来就吃了闭门羹。
她刚敲开一户门前悬白幡的人家,说:“施主,贫道云真子,是受人所托,前来查探安城的怪病。我们已查到,这是鬼物所为,它从?朱员外家跑了出来。我们怕它为祸城池,因此?冒昧打扰,想在你家找一找......”
开门的是个贫妇,看敲门的是个小道姑,开始还警惕而姑且算有耐心地听着比较陌生的外地口?音,听到第二句话,忽然啪地一声把门关了。
李秀丽差点被夹到手指。
她身后的朱府家丁却见怪不怪,对她说:“云真子道长?,我们城里?人受怪病荼毒已久,大?家都有点紧张,您不要见怪。”
说着,上前,用力拍门,拍得那扇木门哐当做响,摇摇欲坠,用带着本地口?音的粗嗓子吼道:“开门!我们是朱家的,道长?是来救你们命的!你丈夫都被怪病害死了,你女儿说不定也?会被盯上,你就不想救她?”
敲了半天,门才重?新打开,贫妇不情不愿,低着头,一声也?不吭,闪开让他们进屋了。
李秀丽提着剑,从?这件破败土屋的前屋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后门,家丁们没有跟着她,而是远远站在门边,与贫妇说着什?么话。
宝剑毫无动静,没有任何异常。
她有些烦躁地用剑敲了敲墙。
这座城的空气,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似罩在朦朦薄纱中。
这是临时?溢出区的标志。
所以她一进安城,老早就断定这里?必有鬼怪或者超凡现象。
一无所得,算了,下一家。
她提剑往回走,刚走到门边,就看到跟家丁说话的贫妇,面色骤变,声音也?变大?了,偶尔有几个字“饿死也?不......”“不,不借......”
她手中宝剑,骤然,剧烈嗡鸣。
六十四
闪着寒光的剑, 擦着家丁的鼻子,贯入泥墙,入墙三寸,剑柄微颤。
家丁闭住嘴, 瞪着眼, 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