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转脸中,他的唇柔柔擦过她的脸颊,暧昧的停留在唇边。
“我听说,乌鸦的求偶很特别。”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通常都是雄鸟衔了食物在雌鸟身边,若是雌鸟有意,便张嘴任雄鸟哺了,是不是?”
他手指绕着单解衣的发丝,唇似桃花瓣,“不知道解衣什么时候,也接受我的食物呢?”
话锋隐隐,眼神也是隐隐,似有若无的飘向不远处的楚濯漓。
她握着他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睨了眼公子,“我记得,我喝了某人的酒。”
一句话,笑了倾 椋 醉了春风。
地上的铜镜碎片都被衔走了,单解衣冲着楚濯漓抱拳,带着倾 槔肴ィ 方才举步,楚濯漓暖煦的嗓音温润而至,“公子,雄乌鸦求偶用的是嚼碎的青虫,您对这个也有兴趣吗?”
阳光下,白衣少年衣袂飘飘,端坐中,笑融冰雪,温暖的目光中,流露一丝小小的淘气,这个年纪本该有的淘气。
倾 榍崦蛄讼麓剑 回应了一个平静的微笑,与单解衣脚步悠然的离去。
两人漫步街头,神情轻松,却是长久的安宁,始终保持着沉默。
在沉默中,终于还是单解衣先开了口,“我与楚濯漓没有什么。”
“我知道。”倾 樗嬉獾目谖侵杏幸凰咳险妫 玩笑敛尽在眉眼间,“即使我不了解他,可我了解你。既了解,又怎会放在心上?”
“那你为何每次故意在楚濯漓面前表现的醋意十足?”她信他的灵秀,也信他的机敏,只是猜不透背后的意义。
“我不信他而已。”倾 橐 笑不笑,眼神蕴着深意,“优雅的病弱公子,总是让人分外怜惜的,即便不动情,也不忍心拒绝什么要求,不是么?譬如今日,出现的人若不是楚濯漓而是别人,解衣是否也会如此轻描淡写的放过,还是调查他们背后的目的?”
“我从未觉得他简单过。”单解衣呼出一口气,“从他出现的那日起,我就一直在想,他的目的是什么?‘清风暖日阁’随手可以送出‘凤凰琴’的手笔,楚濯霄惊风动雷的武功,真的需要窥视那半本曲谱吗?”
“今夜,你是否要去查找乌鸦的巢穴?”站在街头,他眼露温柔。
“是。”这个回答,意味着不能带着他玩闹,而是探求真相的执着。
“解衣。”倾 榍逖抛咳欢 立,浅浅的笑容中不自觉流露的贵气,“我听闻雌乌鸦一旦接受了雄乌鸦的感情后,是一生一世不变,不会再为其他所吸引的,不知道是不是?”
“是。”她缓缓解下腰间的香囊,仔细的系上倾 榈难 间,“等我回来。”
“好。”他目送着她的人影晃过街角,无声的消失在人群中,这才转身进了“蓝衣坊”。
单解衣的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尹府”旁,确切的说,是“尹府”旁的那座佛塔,也是那日她与倾 榭慈饶种 地。
早猜到,乌鸦的巢穴不可能离这“尹府”大宅太远,却不曾想就是在眼皮底下,她在废弃的佛塔中小心翼翼的行着,看着日暮渐黑,月光顺着破旧的佛塔边照射进来,塔中某些巢穴里的羽毛,开始闪烁起荧绿色。
黑暗中的她,笑了。
手指拈起地上散落着的碎屑,精细的粮食从指缝中流下,那双灵魅的双瞳悄然的眯了起来。
这乌鸦,确是人为训练操纵的,只是不知那操纵的人,今夜会不会来?
人影无声,飘落在塔沿上,隐没在塔身的阴影处。
月上中天,衣袂破空,一道灰色的人影由远至近,朝着佛塔纵跃。
来了……④
交手濯霄,独救倾岄
那人站在佛塔边,仔细的盯着四周望了望,低头蹲下,抹了抹塔延上的灰,确认没有脚印后,才飘然进入。
手中的小囊中细细的玉米粒撒下,抿唇,哨声在佛塔中响起,扑簌簌的翅膀扇动中,乌鸦挤成一团,围绕在他身边,快乐的啄着地上的玉米,大胆的甚至跳上了他的肩头,手臂,在掌心中啄着。
他手指勾着鸟儿的小脑袋,乌鸦在他手心中厮磨,亲昵又可爱。
又撒下一把玉米粒,空荡荡的佛塔中响起幽幽一声叹息,在鸟儿啊啊的叫声中,他将囊中的玉米粒抖尽。
他背对着月光,单解衣只能看到一个灰色的背影,在乌鸦的跳跃中怜爱着它们。
静静的等待,不忍打断这安宁又快乐的一幕。耳边,忽然捕捉到小小的声响,或许说,不是声音,而是身体的感应。
一抹金色闪入眼底,还有艳丽的红宝石。
中午才遇楚濯漓,夜间又逢楚濯霄,是缘分也是意料之内的事。
冰冷的眸子在看到灰色的人影后,闪过一缕杀意,他很聪明的垂下了眼睑不让对方察觉到,却逃不过对面单解衣的眼眸。
灰衣人依依不舍的站起身,看看地上跳跃的小家伙,猛然转身跃入空中,衣袂扬起,远去。
才动,楚濯霄捏着“惊雷”剑的手紧了紧,眼神眯了起来,另外一只手微抬,指尖劲气弹射而出。
“呲……”指劲透出,打上的却不是灰衣人的背心,而是一枚小小的瓦片,瓦片在与他指劲相触的刹那,阻挡了他的力量,坠落。
就是这瞬间的阻挡,灰衣人已远去。
在楚濯霄刹那冷寒的目光中,单解衣翘了下唇角,闪入风中。
脚步刚起,身后风声掠到,冷冽的风声扣向她的肩头。
掌心从肩头晃出,“啵……”掌风相触,空中扬起余波荡漾,借着力量飘起,单解衣空中轻巧转身。
目光相对,单解衣看着自己的掌心,“楚大宫主,这何必?”
他没有尽全力,这一掌阻止的,不过是她的去势,就如同她刚才弹射的那片小小的瓦片。
“是你先动手。”短短几字道尽心思,不为其他就只为报复刚才那瓦片的阻挡。
冷冷的气势萦绕周身,淡漠的语气,并没有过多悸动的眼神,于他而言并不在乎对手是谁,只要沾惹了他,就敢反击。
一如昨夜,他对“无命门”放出的话,敢碰他的人,他就敢灭人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