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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时候的眼泪,像只?是生?理反应似的。

但无论是哪样,对?她来说都有点太痛苦了。

悟不在的时候,这个两?层楼的房子静的吓人,也大的吓人,但穗波凉子几乎不会出卧室去,也知道?这里绝不会有咒灵,所以一点也不害怕。

阳光透过窗帘撒进来,又已?经是白天,她之前浅寐了一会儿,睡前突突作痛的额头现在好了不少,大多数时候一点感觉也没有的空荡荡的肚子传来了一点透支的饿感,她下意识摸索着床头柜上的饼干盒,里面还有仅剩的两?块饼干,她顺带把开了一夜的床头灯关?了,拆开饼干的包装,就着柜子上的冷水吞咽了下去,勉强对?付了一下。

有水摄入,似乎又有眼泪可以流了,她很快感觉眼眶里积蓄起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也许是擦眼泪的次数太频繁,她感觉眼眶和脸颊总传来刺痛,样子一定很难看,她平时都爱美,但她现在也不想?管了。

她呼出一口气,哭久了感觉眼前很模糊,躺在床上翻看了一下一点信息也没有的,空荡荡的手机,而后重?新合上盖子,随手将它放到?了一边。

即便什么也不想?管,她也知道jsg?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很不好,即便不会死也很不好,所以,即便很不想?动?,也终于在住进来后头一次支撑着饿过头了,有些发虚的身体坐起来,下了床,打算去凑合凑合弄点吃的。

但在路过靠门的窗户时,穗波凉子突然顿住了脚步,有所预感地拉开了窗帘。

她从二楼俯瞰下去,在院外,结界之外的门口,穿着袈裟的黑发少年也有所预感地抬眸,在短暂愣神后,对?她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春日笼,再朝她露出了一个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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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和她记忆里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就好像那天的事情根本没发生?似的,像所有的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们没有那样说话,他没杀那么多人,更没有叛逃,他只?是做完任务下了学?,穿了一件很奇怪的袈裟,很普通地从高专过来还给她那个笼子。

她多希望是真的。

但是这幻想?此刻也假的离谱了。

穗波凉子早就从梦里醒了,此刻也不可能再愿意沉下去,她望着他,突然感觉腐烂发胀的心被揪紧了,可是,同时,她却又感觉刚刚还总有泪流的眼球居然干涩了起来,一点儿眼泪也落不下来了。

好像在这一刻胸腔里那一团火焰已?经将她所有的眼泪蒸发了,但那疲惫的,很多天少进水食的身体却在这火里一点点生?出了力量,连带着她和周围的屏障隔膜也被烧毁了,她突然不再累,不再痛苦,不再悲哀,当然也不再落泪。

她俯视她曾经爱的,如今怨的集合体,在洞明他来意,定下自己的决心的当下,眼前突然回光返照一般清明起来。

第 41 章

“悟有和你说过, 这个结界如果不从里面打开的话,外面的人如果想强闯进来,会触发警报的吧?”

院子前的门被?重新关上, 外套也没套, 只穿了一身单薄睡衣就出来给他开门的,想来怕冷的穗波凉子现在似乎也并不觉得?冷了,她掀起眼睑看他的脸, 此?时夏油杰也在看她, 她也并不避开他的视线, 点点头:“是的, 他说了。”

她瘦了。

明明才几天不见?, 却很?明显的瘦了, 以前她虽然苗条, 但脸颊上总还有些肉的,可现在几乎是皮贴着骨了, 能看见很流畅到近乎锋利的下颌骨了,她之前有一双看上去像是会说话的眼睛,灵动的,浅棕色也好,深蓝的近乎黑色的也好, 不管是什么颜色的,总是顾盼生辉,亮晶晶的, 而现在颜色没变, 这双眼睛却不知?怎么, 看上去居然有些滞涩了。

但她的反应还是很快的。

在回他那句话后,穗波凉子便不再继续看他, 也没表露出什么恶感,更没害怕,她单手插兜,单薄的睡衣抵挡不住这料峭的春风,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似的,不加快脚步,不表现出冷,就以很?闲散地姿态速度和他在院前通往屋子的道上走,这院子旁边种着草木,大概是会开花的类型,但?现在未到花期,所以只有很?凄凉的枝干立在那里?。

风一吹,会把这些枝干吹动,他们碰撞时会发出些许声响,明明今天日头很?好,但?这声音听?上去却莫名让人难过。

而在这风里?,穗波凉子平淡地解释接踵而来。

“但?是,我是的确想和杰你说说话的,之前我离开盘星教的时候太?仓促,感觉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说,所以省了那些,直接来给你开门了。”她顿了一下,牵动皮肉,朝他露出一个和寻常无异然而看上去却变化太?多的笑,略略扬起脸,笑着问他,“杰也不想悟来打扰我们吧?他现在回来的速度太?快了,我怕一牵动结界,我们还没说几句话他就来了。”

“他现在在四国。”夏油杰揣着手这么说。

“是吗……”似乎隐约听?五条悟提起过,但?由于?那时魂不守舍,所以没能记住,现在经他提醒后,穗波凉子才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那真好。”

随着他们的谈话,他们已经走到了屋前,穗波凉子拉开门,走进屋内,夏油杰紧跟其后,她和他说拖鞋在门口,是悟之前穿过的,她料想他只会来这一次,所以让他将就一下,这次就穿悟的吧。

“反正你们之前在高专里?也总是穿彼此?的衣服鞋子。”她这么解释。

比起之前,比起那个让他们都猝不及防的下午,她显得?平静多了,夏油杰看着穗波凉子侧对?着他的纤瘦的背影,突然觉得?很?陌生,然而他很?快从那陌生里?抽离,回应她先前说的话:“我以为?,我没和你说的,悟已经都和你说了。”

“悟说是悟说,杰说是杰说,不一样。”她走到冰箱旁边,按道理她应该给他冲杯茶,但?她从住进这里?后就没喝过热水,水壶里?也不会有热水留给她,现在她也绝不可能烧水给他,于?是只拉开冰箱,把里?面的罐装的果汁饮料展示给他看,问,“要喝什么?”

“随便,都可以……”他顿了一下,神使鬼差地感叹了一句不该在这时候感叹的话,“以前你从不问我这个。”

这的确是不应该在这时候说的话,或者说,这是在真相揭露之后,再也不适合对?穗波凉子说的话。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穗波凉子对?着那半柜子的饮料罐沉默了一会儿,抬手选中了他常喝的口味,而后关上冰箱,走过来递给他,她没给她自己拿饮料,毕竟空腹喝饮料实在太?难为?那多日没怎么进食的胃了,于?是只接了一杯冷水。

她坐下来,坐在他的对?面,手里?捧着那冷冰冰的玻璃杯,看上去想用掌心的体温把它捂热似的,她盯了一会儿水面,这期间夏油杰已经将易拉罐的罐口打开,这熟悉的声音让穗波凉子感觉自己有一瞬间好像又被?拉进了月光下的水里?,但?她很?快回过了神,看向他,用很?平常的语调问他:“从你的大义说起吧,悟没和我讲过,我不太?懂。”

“我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很?言简意赅。

毕竟夏油杰早对?不知?道多少人说过他的大义,穗波凉子是比较晚知?道的那个。

黑发少女也并不意外,他猜想其实悟应该有和她提过了,这几天里?她大概也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他的坚持与?执着,所以也没说什么不可能,没用诧异的眼光看他,只是点点头,哦了一声。

“那普通人在你的眼里?……”

她的语气渐渐弱下去,然而夏油杰已经很?清楚她要问什么了,所以不等她说完就回答了:“是未进化完全的猴子。”

“难怪我在教里?面偶尔会听?见?你这样说别人。”

穗波凉子提了一下唇角,显然将过去的一些疑点串联起来了,不过这时候,她的表情还是很?平和的,她抬起眼,定定地望着他,尽管那双眼睛因为?连日的流泪布满血丝,但?此?刻看上去依旧是如此?清明,不带一丝怨愤,只是很?稀松平常,一如往昔地望着他,她开口,语调也是那么轻,一如他记忆里?那样,好像她问的问题也是那样平凡似的:“那么,杰,你又是如何看待我的呢。”

夏油杰也早料到她会这样问了,他撑着下巴,这时候还能很?闲适地笑眯眯眯起眼睛,用很?松快的语气回答:“你拥有春日笼,与?普通猴子并不同。”

“这样?”穗波凉子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不丁地开口问了个莫名的问题来,“我现在身上有诅咒吗?”

“没有。”夏油杰下意识这么否定,而后,又很?仔细地看了她一遍,确定一点诅咒都没有,更别提咒灵,也没残秽,毕竟她一直呆在五条悟的私宅里?,有这个结界庇护,又怎么会有诅咒,但?夏油杰还是皱起了眉,问,“为?什么会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