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李桓如此,让她觉不出自己还算个人,只是男人可以用来泄欲望与怨恨的物什。

*

水榭前,守卫拦住了女子的去路,“王爷不见客。”

“您帮忙传报一声,只讲奴婢是长公主府的,当真有要事禀报。”

守卫横眉,“长公主府的?更不要见了,回罢!”

婢女眼见情势如此,愈心急如焚,又想到这些年李慕仪予她的照拂,只想临了再尽一份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扑通跪下,朝着水榭磕头,“请王爷开恩,救救殿下――!”

守卫抽出半截刀,怒目喝道:“我看你是女娃,才恕了你惊扰的罪。再不清净,别怪我不客气!”

那婢子却是烈性,毫无退缩,“请王爷开恩!”

两人对峙半晌,水榭传来李绍懒懒的声音,“准。”

守卫愤愤让开一条道。婢女松了一口气,入内,见水榭中还有个文官模样的人。随在长公主身边多年,这些官员,她也认得不少,此人想必就是鸿胪寺卿了。

水榭中浮着浓郁的酒气,李绍席地而坐,披头散,眼色迷离,看样子已然大醉。他勉强抬起眼,瞥见她,见不着有什么兴致,“何事?”

婢女见有其他官员在场,不敢直言。李绍手指抬了抬,鸿胪寺卿满脸失望,退出水榭外稍作等候。

婢女叩,硬着头皮禀道:“王爷,殿下入宫,说什么要做个了断,是拿着刀去的。”

“怎么,她想杀谁?”李绍嗤笑一声,又寻了酒来喝,含混地说,“无论是谁,自有十三护着。她想杀了十三,那才是真的了断,死也无憾,你该替她高兴。”

“如果殿下是自我了断呢?”婢女眼中含泪,“殿下说,她寂寞得很……”

她不知如何说服李绍,左右犹疑,决心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一块红绸缎包裹着的东西,奉到李绍面前,“殿下临走前托付奴婢,将此物烧去,算作祭奠。”

她跪上前,红绸缎展开,还是那个小拨浪鼓。

李绍冷笑了一声,不言。

婢女道:“女医诊了喜脉那日,殿下本不高兴,不吃不喝了两日,又是吐又是哭,不见有气色。赶上后府的厨娘添了个孙子,正巧过满月,殿下赏了银镯儿作福,厨娘抱着孙子来谢恩……”

“殿下想抱抱那孩子,厨娘自是高兴,教她怎么抱。殿下学得很快,那孩子一开始还啼哭不止,殿下逗哄了两声,又笑个不停。那日殿下跟奴婢说,怀孕的事,想亲自告诉王爷……”

婢女再上前了两步,将拨浪鼓拿开,李绍才看见红绸布上还有绣样,是个虎头,原来不是块布,而是块小孩儿肚兜,继续道:“……又听厨娘讲民间祈佑婴儿康健,便做虎头肚兜,以防五毒。”

李绍的手一下拢紧了。

婢女不住地流泪,“奴婢不知究竟生了什么,只是没了那孩子,殿下才是最伤心的人。”

李绍曲了曲膝,仿佛欲起身,只是酒力太猛,晃了几下又重新跌回,李绍咬着牙一拳砸下,喝道:“徐少常!”

那鸿胪寺卿徐少常进来,李绍揉着疼的额头,再问:“方才,你讲什么?”

“越?o王子与其国使臣来大梁朝觐,此行意欲向皇上提亲,求娶长公主殿下,以修永好。”

“即刻进宫,将此事告诉十三。”

第43章 凋碧树(五)

殿中的香烧得浓烈,烟袅袅,如梦似幻。年轻的躯体挺着力量,无尽地从她身上索取着,阳物顶得乳肉轻红疼,永不停歇似的。

“姐姐,”李桓扳过李慕仪的下巴,呼吸一点一点沉重急促起来,“看着朕。”

腹下窜上一股股麻麻的快感冲击着他的神智,心脏在腔子里嘭嘭乱撞,可他太清醒了,清醒得有些痛苦。

黏腻柔软将他裹实,他不再唤姐姐,开始唤永嘉,终于卸掉伦理枷锁,将她视作可以爱抚亲近占为己有的女人。

他出欢愉的呼吸声,愈用力捧捏着双乳,抽送得越来越急,直插得他腰酥骨软,险些溺死在温柔乡中。不出一刻,喷溅的阳精射了李慕仪半脸,温凉一片,激得她浑身一个哆嗦,又好似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下,烫出永不磨灭的印子。

李桓舒缓地吐出一口气,才松开握乳的手,帮她擦净脸,一头倒在李慕仪身上。他撒娇似的用额头蹭着她的下巴,“姐姐,以后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李慕仪是睁着眼的,可眼里已经没有了光亮,她起先有怒有恨,而现在什么都没有。薛家的这一口气,她到底还是没争过,机关算尽,最后还是沦落成了娼妓、禁脔。

罢了,罢了。

争了一辈子的,争不过,便也不争了。

李桓欲火不退,见李慕仪比方才时安静许多,心里痒,贪婪又不知餍足,总想在她身上弄出些波澜不可,手便又往下滑,探到滑白的腿间,“朕也想让姐姐开心。”

李慕仪的手抵住他的胸膛,突如其来的触碰让李桓僵住,那双寻常应该满是柔情的眼忽地盯紧了他。那眼神好像利箭穿透了他的心腔,带走了什么东西,随着袅袅青烟一并消失,因此眼是空的,他的心也是空的。

“我有一个弟弟,原应跟你一样年纪,死了,死得时候受了好大的苦,我想救他,可当时手脚跟绑住了一样,怎么都动不了。看见你的时候,就想起他来,心里就暗暗誓,以后再也不要让你受苦了。”

李桓眼瞳缩了缩,像是被她这几句平淡的仿佛事不关己的话死死揪住,捏碎……

“到今天这一步,我不后悔,也问心无愧,对得起高家,对得起皇上,我没什么好求的了,但求最后能死得干净!”

这几个字像是用力咬出来的,说完以后她狠狠推开李桓,力量大得让他猝不及防,李慕仪扯着孔雀裘滚下榻去,捉起地上那把刀,就要往心上刺。

李桓慌了,一下将她扑倒,空手夺刃,几乎转眼见血,淋漓淌了一地。

李慕仪却已不在乎他的死活,转身又要挣开,李桓见她疯,疼痛与恐慌积聚成滔天的怒,伸手抓住她的长,狠怒的声音出来像野兽的吼叫,“李慕仪,你疯了!”

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李慕仪胡乱抓了一捧狠砸向李桓,尖锐的角猛划过李桓的脸,李桓吃痛,大退了两步。

李慕仪失力跌在地上。

“好!”李桓勃然大怒,通红着眼,狂笑,“什么死得干净!你难道还要为六哥守节不成?”这一句话只是脱口而出的猜想,可无处安放的恐惧与愧疚仿佛一下找到了依托与泄,于是就在顷刻间坚若磐石。

“你进宫来,不为自己的身世辩解,也不向朕求情,就为他的死活拿刀来要挟朕?如今还为他要自尽么!”李桓胡乱点着头,“好,好……”他从地上捡起来沾血的刀,刀锋指着李慕仪,“你怕是早就不要我了,我还要你做什么?你的命是我的,你要死,我成全你!”

尖锐的刀锋挥下时,李慕仪几乎是坦然从容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