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宪霖自然厚着脸皮跟随。

保姆开始布菜。夏银河坐在长桌一头,表情淡淡,举着筷子吃饭。费宪霖紧挨着他坐,恨不得和人贴在一起。医生担心地坐在费宪霖旁边,随时关注他一举一动。

费宪霖不停给人夹菜,唠叨的老父亲般:“宝宝不要光吃蔬菜,也要多吃点肉。”

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他的盘子里,说:“爸爸尝了,鱼很鲜,宝宝也尝一尝。”

夏银河自顾自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和青菜,没有理他。费宪霖又盛了一小碗鸡汤给他,说:“喝点汤,汤好喝。”

夏银河被吵得不耐烦,翻了一个白眼,冷冷道:“你烦不烦?”

费宪霖被嫌烦,不是不受伤,安静了一会儿,又开始给人夹菜,几乎将盘子都堆满,说:“宝宝不好挑菜,还想吃什么,爸爸都给你夹?”

夏银河通通没有搭理他,一言不发吃饭,盘子里的菜一点也没动。

费宪霖很挫败,头一次当父亲,孩子却如此不配合,把他当仇人一样敌对,他不知道原因,将所有愤怒都归于糟蹋他宝贝的畜生,他打电话给金致尧,要他立刻将那个小畜生找出来,他要好好收拾一顿。

金致尧苦不堪言,上哪儿去找那个畜生,只能马马虎虎拖着。

吃完饭夏银河又进房间自闭,铁了心不和他说话。他赶在关门前将礼物递给他,一只粉红色的邦尼兔,被夏银河狠狠扔了出来,门关得震天响,故意给他甩脸色。

医生安抚他,孕期孩子脾气暴躁,平时不这样,让他理解。他如何能理解,气闷又无奈,在别墅里转圈,看什么都不顺眼,安排人换这换那。

整个周末都没给他好脸色,费宪霖心神疲惫,星期一公司都不想去,被金致尧打电话催,才不情不愿离开。

到了下班点立刻就想走,又被金致尧拖着出席应酬,吃饭的时候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担心自己宝贝有没有吃好休息好。

好不容易结束饭局,立刻心急火燎往别墅赶,会见小情人一样。可不是他的小情人吗,他的小心肝。

屋子里传来咯咯的笑声,他的小宝贝坐在沙发上,靠着软枕看动画片。胖胖的熊猫在屏幕上做着各种滑稽可笑的动作,夏银河哈哈大笑。

费宪霖满腔爱意地走了过去,看到他的孩子吃着草莓布丁,嘴角甜甜地笑着,嫩白的脚微微蜷着,脚指头粉嫩可爱。

他觉得心里软的不像话,那份柔软如同最浓稠的奶油,甜蜜,温柔。

夏银河注意到了他,立刻冷了脸,但剧情好看,他恨恨地吃着草莓,不去搭理他。

生气的样子也这么可爱,费宪霖欢喜地坐在他旁边,宠溺问:“宝宝喜欢熊猫吗?”

一个眼神也不施舍。费宪霖心中被甜蜜充斥,也不觉得难受,看他莹白脚掌裸露在外面,担心他冷,将他的脚抱在怀里,轻轻拢住,有些斥责地说:“怎么也不穿双袜子,受凉了怎么办?”

夏银河敏感地缩回来,气愤地踢开他,恶心似的,大叫:“变态!”

费宪霖受伤又疑惑不解。夏银河气得眼睛都红了,电影也不再看,摔下碟子就进了房间,再也不出来。

费宪霖又去敲门,委屈道:“宝宝怎么又生气了,爸爸不是变态,爸爸只是担心你冷。”

屋子里灯熄了,他的小宝贝睡觉了。

郁闷地走回去,看到小几上被摔下的半碟草莓蛋糕,情不自禁地端起来,注视着银匙上残留的奶油,奶油被他的孩子抿过,费宪霖焦渴地咽了咽口水。

鬼使神差地,将那根被自己宝贝含过的勺子,轻轻含进口中,舔舐。残留的奶油在口腔融化,甜蜜,鲜美,世界上最美味的珍馐。费宪霖变态地将剩下的蛋糕吃完了,恨不得盘子都舔干净。

那天晚上男人做了一个梦,隐秘的,色情的,变态的,只是很可惜,梦境在清醒后全部忘记,独留勃发的下体,他握着阴茎在花洒下自慰,呼吸急促,胸中克制不住地羞愧,又克制不住地甜美。

一连好几天,天天来别墅看夏银河,简直将别墅当成常驻地。尽管上班非常不便,还是不影响他作为老父亲雷打不动的关心。

夏银河依然不待见他,只是若因为他天天闷在房间里,实在太吃亏。所以开始对他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玩耍。

费宪霖丝毫不因他的冷漠灰心。反而越来越热情,上赶着往上贴,有时候眼神炙热得连医生都害怕。

费禄明对自己儿子头痛又无奈。尽管已经预见事情的严重性。但谁也不敢阻拦费宪霖去别墅,他的眼神太过偏执,对他的孩子变态地关心,谁也不敢再刺激他,害怕引爆那颗炸弹。

星期五晚上,费宪霖下班回到别墅,依然听见熟悉的音响。屏幕上放着欢快的动画,只是他的孩子,他的小宝贝仰靠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睡衣撩起,露出莹白的小腿。小腿泡在足浴桶中,加了香料的热水冒着汩汩热气。

小心地将电视声音调小,挥退上前的保姆,接过帕子,关掉浴桶电源,轻轻抬起他的腿,为他擦干。

擦干后手指又摸索着足下穴道,生疏地为他按摩。他学过一些知识,按摩足穴能缓解孕妇疲劳。按了一阵,发现他的脚指甲有些长,又叫保姆拿来指甲剪,亲自为他剪。

将他另一只脚揣在怀里,小心抱着他的腿,轻轻地剪,边剪边呼呼吹气,害怕伤到他稚嫩皮肤。没伺候过人,肮脏的碎屑落到他的身上,男人也丝毫不在意。

十根脚趾剪完的时候,为他擦净脚,接过保姆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清理掉身上碎屑。

回过头,发现夏银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神朦胧,半睁半闭地打量他。

费宪霖笑:“宝宝醒了,爸爸刚才给你剪了指甲,没弄痛你吧?”

夏银河偏过头,轻轻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讽刺,费宪霖以为又惹人生气,急忙说:“还在生我气吗?”

夏银河抬起脚,抵到他胸口,慢慢向上,划过他的喉结,下巴,脚趾来到脸上,几乎要触到他的嘴唇,轻佻又放肆,歪着头问:“真想当我爸爸?”

费宪霖心如擂鼓,情不自禁抱住他的腿,在他的足背上轻吻一口,咽了咽口水,说:“当然,宝宝是爸爸的心肝。”

夏银河也不抽回脚,任他握着,眼泪都要笑出来,声音是明显的恶毒:“我爸是个人渣,你也是个人渣。”

费宪霖白了脸,抱着他的腿保证:“宝宝放心,爸爸只会好好爱你,绝不会伤害你。”

夏银河大笑,偏着脑袋看他,轻语:“爱我?不伤害我?”

他的眼神都是冰棱棱的刀片,刺得费宪霖胸口剧痛,胸口破开一个大窟窿,鲜血涌出来,熟悉的闷痛将他包裹,男人捂着胸口,难受喘气。

夏银河冷冷抽回脚,转身一言不发离开。

晚上下起了雷雨,雨声阵阵,电闪雷鸣,别墅建在山间,外面风雨飘摇,树枝狂晃,有些骇人。

费宪霖敲响了男孩的门。